这是建康的传统,是风雅乐事。
幸亏桓容对他还算客气,除了限定行动,并没有在其他方面难堪。
桓容接过水盏,道:“你也吃些。”
谢玄和王献之等人“袖手旁观”,别说上前援救,连安抚的意义都没有。
“郗刺使现在京口,容弟路过该当前去拜见。”
见到谢玄等人呈现,多数小娘子转移目标,银钗、环佩、耳珰纷繁砸向车板,绢花和巾帕更是漫天洒落。
“诺!”
古琴声又起,天涯俄然飘来一片阴云,淅淅沥沥的细雨落下,似在应和琴音,倾诉一番离愁。
该不会渣爹真筹算对他动手,然后赖到旁人身上,趁机抢地盘占军队?
桓容咬咬牙,筹算硬着头皮挨这一回。不然的话,一向被堵在道上,入夜也别想出城。他至心悔怨,早知该走水路,哪怕绕些远,总好过现在这般。
随车的婢仆相称“细心”,见郗超神采不对,特地给他多加一件外袍,灌下半竹筒姜汤。
乌云滚滚,雷鸣闪电不歇,大雨一向未停,火线的门路愈发泥泞。
天没亮就起床,早早拜别亲娘,临到中午还没摸到城门。不是马车不给力,而是被妙龄女郎们围住“抚玩”,至心是刷脸的期间,不平不可。
要不然,每次出门被围住各种投掷,万一哪个小娘子手抖,准头不太好,顶着一脸伤痕还如何萧洒?
书中四贤的王大才子脱手天然不凡。两幅均为长卷,此中之一竟是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
王献之偶然政治,对军事也不甚感兴趣。比及谢玄叮咛结束,令健仆驱车上前,翻开随车的木箱,取出两幅字递给桓容。
如何回事?
桓容深吸一口气,就要走出车厢。
心知求救有望,郗超只能在车厢中愁闷。
啪!
车队分开建康城,由旅贲带路向东而行。
“绕弯路?”桓容心中格登一下。
“郎君,雨水渐大,把稳着凉。”
小童撑开竹伞,遮住桓容头顶。
谢玄诚意同桓容交友,话里话外多有提点,令后者非常感激。
“好。”
此时已是烈阳高挂,桓容腹中轰鸣,饿得面前发黑,仍要强打起精力同谢玄王献之等人道别。
小童翻开一个小些的竹篮,内里是特别备下的干粮。即便身边没有旁人,小童也不会与桓容同桌用饭,更不会和他在同一只竹篮里取用食品。
“从建康至京口不到百里路,沿途有官道,即便有雨也不该如此迟缓。”健仆面色凝重,谨慎道,“仆担忧此民气胸不轨,像是在决计引郎君绕弯路。”
陈腐的都会迷蒙在雨雾当中,如同色采斑斓的幻影,逐步阔别视野,直至消逝不见。
破钞近两个时候,人群终究散去。
雨势越来越大,天空似破开口子,一道丈粗的闪电在天涯落下,绽放出刺目标橘光。
信号开启,号角奏响。
手刚触及车门,围住车队的人群蓦地一静,随后传来更大的喧闹声。
小童擦亮火石,灯光照亮半个车厢。
正考虑间,车厢外俄然传来孺子的声音:“郗参军,郎君有请。”
“多感谢兄。”
桓容支起一条腿,手指敲着膝盖,半面被灯光照亮,半面隐于暗中,眼神随火光微闪,心机难懂。
一阵古琴声响起,车后行出两名歌妓,合声唱起古曲。小娘子们手挽手站在路旁,清脆的笑声中,红飞翠舞,香风袭人。
谢玄坐在车上,玄色大衫敞开,不测的没有束发。三千乌丝垂落肩背,道不尽的风骚姣美,萧洒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