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谷递过布巾,俄然奇道:“郎君,您的玉呢?”
别看美酒度数不高,三觥下去看人都有些重影。另有,本日的字写出来,归家后会不会露馅,旁人问起该如何解释,都要细心想一想……
其一为稳固相互干系,其二便是看重女子德行。
曲水流觞之时,女郎们重视力被吸引,殷氏女终究能松口气。
突然成为核心,桓容很有些不安闲。加上酒意上头,干脆借口临时离席,由小童扶着到僻静处沉着一下。
早前有言,殷氏女风韵冶丽,举止娴雅,很有几分林下之风。更有人提及,殷氏六娘有谢道韫暮年的风采。
门阀士族行事有规,没法做谦恭君子也要开阔磊落。
桓容幼时多病,发蒙后随叔父在会稽郡肄业,极少在建康露面。在场的高门后辈,除同业的谢玄、王献之等人,并不太清楚他的身份。
殷康夫人自桓府归家,当日便一病不起,至今卧床。
“你可扣问在坐诸位,到底是我不讲理,还是你这痴子兄弟无才?”
秦璟放下酒盏,拿起一枚沙果,咔嚓一声咬去半个。扫过庾攸之的眼神活似在看一个小丑。
“不符法则,容弟须得罚酒。”庾宣当即出言。
桓容捧着王献之的墨宝,顿时有被金砖砸中的感受。晕乎乎,两眼都是孔方兄。
“好!”
哪怕落下恶名,他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楷书源于隶书,汉末方才呈现,逐步成为两晋至隋唐最风行的书体。
桓容先端起酒觞,抬头而尽。随后取来酒觥,一觥接着一觥当场饮完。行动行云流水,带着道不尽的萧洒。
昔日老友不睬不睬,几名殷氏女郎除了难堪还是难堪。为免再落率性之名,又不能拂袖拜别,愈发感觉心头压侧重石,委曲得无以复加。
“阿兄莫要被骗,他是用心激你。”
殷氏女郎同在亭中,却并不为世人所喜。纵是很有才名的殷氏六娘,获得的报酬也不如昔日。
“从兄定是喝醉了,容弟莫要与他普通见地。”庾宣唤来婢仆,令其过岸看住庾攸之,“如从兄难堪,自有我为你担待。”
庾宣放下酒盏,正要开口,却听对岸传来一声嗤笑:“痴子之弟如何能作出诗来?不若自罚三觥,知耻离席。免得惺惺作态,华侈春日大好光阴。”
桓祎立时暴-怒。
桓容下认识摸向腰间,低头一看,本来系在腰带下的暖玉已然不见踪迹。
几位郎君前后有佳作出炉,桓容表情放松,晕乎乎的靠在榻边,掰开一块撒子,差点戳到鼻孔里。
“容幼年,不善于诗道,不及诸位贤兄。只能借前人诗句抒怀,望诸位贤兄莫笑。”
桓容的确没有作诗,然举止言谈楚楚谡谡,有大师风采,气度甩庾攸之半个建康城。如许的郎君即使无才,也值得与之订交。
溪水清澈见底,几尾透明的小鱼游过来,一下下啄着荷叶边,别成心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