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谦的大名,世人早有耳闻。
桓叔夏?
“谨遵阿母教诲。”
此名一出,世人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郎君那边需有所防备。”阿麦道。
“退席吧。”
桓温朗声大笑,“好!”
“我知。”阿麦点头,低声道,“此事我会报于殿下。如何措置当由殿下定夺。”
舞者连续退下,换成手持柳枝的歌者,立在室内,伴着古琴的曲调,扬声唱起《桃夭》。
立屏风后,前来观礼的各家夫人不免点头,如此郎君,难怪能与王谢郎君比肩。
桓容恭声敬诺,再次抬头饮尽。
三觞以后,南康公主向阿麦表示,后者无声退到门边,悄悄拍了鼓掌。
这位该不是痴迷音乐,被谢安评“一往情深”的那位吧?
郗愔与他劈面,脸上似笑非笑,寻到机遇就要刺上两句。其下顺次为谢安等人,相互推杯换盏,倒也算是和谐。
“诺。”
“诺!”
偶然尚且罢了。
桓温作为仆人,本该位于上首,但天子御驾亲临,哪怕是做模样,也要让出正位,在右边退席,行臣子的礼节。
至于送美人,那是不入流的体例。就算要送,也不会是嫡支女郎,哪怕庶出也是一样。
三首醮辞载于《仪礼》,粗心是本日元服,当严格要求本身,尊奉礼节孝悌,奉养国君,萧敬父母,和睦兄弟。如此方能为正身君子,受益平生。
桓容恭声应诺,正身施礼。
“桓叔夏!”
桓容压根不知,一时没留意,竟引得数名女郎为他伤怀。
“阿子舞象退隐,不免幼年意气,行事鲁莽,有争勇之举。今取字敬道,望尔端肃于心,敬谨于事,虚怀有礼,莫为陋劣。”
今后嫁于别人,此时的影象亦将埋入心底。时而回想,追思少女韶华,或能再品那流淌在秦淮河中的曲调,重睹光阴亦不能褪去的风采。
……太强大了。
桓容承诺得非常痛快,双手接过酒盏,当场一饮而尽。
第三首醮辞出口,第三觞酒水递上。
王献之轻咳两声,清楚是想笑不能笑,只能借此讳饰。
“扈谦。”
事情临时揭过,南康公主再举觞。
“遵阿母之命。”
“阿弟稍迟,我同阿兄和祎弟等不及,只能先退席,想必阿弟不会晤怪吧?”
桓温俄然开口,对方才的一段“小插曲”视若未见,更没看桓歆一眼。
席上菜肴多为荤食。
因他呈现,乐声稍停。
昂首看一眼渣爹,桓使君磨着后槽牙,当着世人的面,该走的法度必须走完,没法开口辩驳。迟早有一天,明天这个暗亏,必须连本带利还返来!
桓歆神采变了几遍,差点当场吐血。
碍于晋室血脉,只要桓温还活着,桓容在族中的话语权就不会太高,“担当人”的头衔更不会落到他的身上。
桓容对着羊肉瞪眼,吃还是不吃?
室内设有立屏风,将空间一分为二。
桓容放下酒盏,神情寂然。
本日随父母前来,本就存着结好之意。如能两姓联婚,得此佳婿,也可慰半生之期。
歌者声音动听,不似少女委宛,反倒有少年的清澈,竟有几分雌雄莫辨。
闻秦氏同幽州素有买卖来往,这个时候找茬,究竟图的是甚么?
自本日起,桓容不再被视为少年,将迈入“成-人”行列。不但有郡公爵,把握幽州之地,麾下五千甲士,在桓氏族中也有了话语权,不再被任何人小觑。
“阿子,且上前来。”
酒气开端上头,桓容咬紧牙关,双手捧起酒杯,又一次咬牙饮尽。
青年挑眉笑了笑,并无谦善之语,仅是回敬一觞,萧洒狂放之态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