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承诺得非常痛快,双手接过酒盏,当场一饮而尽。
此名一出,世人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虚怀有礼,莫为陋劣?
桓容在屏风前施礼,各家女眷则在屏风后,透过玉上镂刻的斑纹,模糊能见到玄衣少年的身影。
桓容眨眨眼,擅吹笛,江左第一?
舞者连续退下,换成手持柳枝的歌者,立在室内,伴着古琴的曲调,扬声唱起《桃夭》。
“四公子那边也该留意一下。”
说句不好听的,癞□□不咬人,但会膈应人。
如果是成心,莫非真是找茬?
桓容恭声应诺,正身施礼。
桓容感觉牙酸。
果不其然,桓歆话音刚落,就听一名青年道:“叔道此言差矣。加冠以后当拜亲恩,纵有担搁,亦是人子孝道。”
桓熙、桓歆和桓祎坐在桓温之下,见到桓容,桓祎扬起笑容,道一声“阿弟”,桓熙冷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明显心存嫉恨。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确是好酒。”
第二句直戳肺管,桓歆神采涨红。
席上菜肴多为荤食。
话到半途,青年又顿了一下,仿佛恍然大悟,悄悄起敲了敲额际,笑道:“是我忘了,叔道元服仅在室前下拜,并未入阁房,天然会快些。”
“退席吧。”
两人商讨一番,阿麦转回客厢,阿黍前去正室。脚步仓促,心中怀揣不定,神采却分毫不显。
自司马昱以下,世人皆举觞相祝。
桓温俄然开口,对方才的一段“小插曲”视若未见,更没看桓歆一眼。
少年郎君立在船头,高情逸态,济济彬彬。朗声颂出诗经篇章,伴着江风骚淌,鲜花柳枝纷落之间,白云浮动,波光倒映,醉了光阴,敲开几多少女的心房。
桓歆皮笑肉不笑,貌似非常客气,出口的话却相称刺人,不消谛听就知是在教唆,指责桓容态度骄易,不讲来宾放在眼里。
因他呈现,乐声稍停。
婢仆撤去立屏风,敏捷摆上两排矮榻,奉上菜肴美酒。
“谢阿父赐字,儿此后必谨言慎行,敬尊阿父教诲!”
至心是不平不可。
鼓声稍停,乐声倏然一变,由激昂变得委宛。
闻秦氏同幽州素有买卖来往,这个时候找茬,究竟图的是甚么?
酒气开端上头,桓容咬紧牙关,双手捧起酒杯,又一次咬牙饮尽。
至于送美人,那是不入流的体例。就算要送,也不会是嫡支女郎,哪怕庶出也是一样。
伴着陈腐的曲调,话语声渐停,独一歌声绕梁,盘绕耳边久久不去。
《礼记》有载,夫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抵也。
阿黍刚好同桓容错过,见背影远去,唯有叮咛孺子,尽快去寻桓容,留意其他几位公子。随后前去客厢,寻到机会,在阿麦耳边低语几声,将桓歆所行尽数奉告。
一往情深不体味?
桓容对着羊肉瞪眼,吃还是不吃?
南康公主点头,笑道:“去见过你的兄弟。今官家为大宾,献礼自可省去。宴后当拜见族老,绢帛均已备妥。”
谢玄同在席中,明显也看不惯桓歆小人之举,遥对青年举觞,笑道:“两年不见,叔夏风采更胜以往。何日再吹笛曲,让我等一饱耳福,听一听江左第一的笛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