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殿的灯烛燃得暗淡沉郁,墨色的面纱还是遮不住金夫人脸上的阵阵寒气,宽广的袖袍上面,两根锋利的指甲在鎏金宝座的靠背上划着一道道横线。
可就连他本身也未曾想到过,那段已经筹办被他安葬在心底的豪情,竟会不由自主地愈演愈烈,乃至在他那颗尽是疮痍的内心开出了一朵血红的花,让他甘心为之饱受寒毒的折磨,乃至不吝用性命来保护它的盛开。
长歌仿佛有些不知如何解释,停顿了半晌,才道:“好嘛,我承认我的确是去过醉红楼,不过可真的不是去干你想的那种事。诶,有句话是如何说来的,对对,我这叫百花丛中过,一朵不沾身......”
丁玉忽闪着眸子,不解道:“夫人在府里怎会没有靠近的人呢,三少爷他不是您的夫君吗?”
“是么?”金夫人不置可否,缓缓走下殿阶,在他面前立足,“我再问你,当真只是为了兵符的事吗?”
上官云天开端沉默,他晓得此时不管再说甚么都已是徒劳。
“你歇歇,歇歇。”绾萝打断他,站起家道:“我与你又不是真的伉俪,你在内里的那些风骚佳话,我也没兴趣晓得。你有编故事哄我的工夫,无妨细心着别让将军晓得才好,不然谨慎又是一顿好打。”说罢便故作萧洒的模样,头也不回地回房去了。
“晓得了。”上官云天腔调清浅,大步进了宫门,直奔未央殿。
夜色渐浓,九玄地宫门口,两名守夜的宫人站得笔挺,见上官云天披着一身月色前来,双双上前拜礼,“少主,宫主正在未央殿等您。”
姜绾萝怔了怔,赶紧解释道:“哦,我的意义是说,我夫君他毕竟也是个男人嘛,有些我们女人的事,也不好全和他说的。现在有你在,也能帮我拿个主张甚么的。”
两人正说得亲热,却见温长歌从门外出去,丁玉也便见机地退了下去。
丁玉听了,也便使着劲儿地点头,“夫人说的是。”
上官云天被天子留在宫里用膳,回到府里还将来得及脱去官袍,便见后窗外乍然刺进一只飞刀,抬手稳稳接住,取下刀柄上的纸条展开来看,禁不住眸色微沉。
绾萝笑道,“你快别一口一个夫人的,都把我叫老了。我们家将军的三位妻妾,那才称夫人呢,你今后只叫我姐姐就好了。”
细问了其出身姓名,才知这女子本姓丁,单名一个玉字,现年十五岁,年幼丧母,家中除了父亲另有一个哥哥,只可惜这哥哥和父亲也是半斤八两,同是妄图酒色之徒。
将服下鸩毒的姜绾萝带回九玄地宫的那一晚,他曾在金夫人面前将一整瓶寒冰散服下,以此向她包管,此生都不会再对阿谁女子动情。
女子听了,天然喜不自胜,赶紧朝着二人又是一阵叩首谢恩。
“是”,上官云天星眸微凝。
绾萝先行安排了女子沐浴换衣,又让府里的老妈妈给她盘梳了丫环的通用发髻,再细心打量,也不失灵巧可儿。
姜绾萝默不出声地瞪了红姨一眼,将女子扶起家来,替她理了理头发,道:“现在没事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丞相府,楚云轩。
三人回到将军府,已是傍晚时分。
金夫人蓦地转过身,怒不成遮地看着他:“我传闻,那丫头现在已经成了将军府的三少奶奶,可有此事?!”
温长歌没等她说完,便从袖口拿出必然白花花的银子塞到她的手上,平声道:“你二十两银子买了她,我现在给你五十两,够替她赎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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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天疾步而入,在殿内站定,淡声道:“宫主,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