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藤蔓行动也快,遇着了人气,就顺势而生,几近伸展到了张容复的整支左脚。这下可急坏了张容复,他可空不出一星半会对于这些东西,身前还稀有万的藤蔓呢,只需他分一点神,这些东西定会乘虚而入。张容复只怪那萧景小儿可爱,若不是揣摩这小子的事,他又怎会中了死物的算计。再说过了这么久,也没见那小子脱手互助,莫不是要落井下石不成?
他本想将那不懂事的女人措置洁净,但跟在她身后没两日,他们这一行人就遇了大敌。那突如其来的妖修修为不凡,本体更是双头巨虎,一口吐水,另一口喷火,凶悍非常,张家四人结合,竟也抵挡不住那妖兽一击,修为浅点的,如张蜀悦,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张容复见败象已生,也不肯恋战,但他手中的风遁符只能带一人分开。当时的情势告急,也容不得张容复多想,他遂抛下了身后三人,吃紧分开了那片树林。
那妖兽的皮肉也厚,一把精金炼化的戟头,竟是被卡在了里头,张容复还将来得及抽出灵器,窜改陡生,却见那结着魂丝果的灵木一阵震颤,自枝头落下万千发丝粗细的枝条来,每一寸都如雪普通白,随风飘零,当真是一点邪性也无。但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那金骨兽的尸骨就被包裹成了一片红色,那些细条如同上等的绸缎,一点裂缝也未留下,那团东西鼓励了一会,就像吞咽东西似的,收回咕噜噜的声响。
若在此地的天阶灵脉无恙,这灵木自能吸纳充足的灵气,孕育果实,但眼下灵眼已乱,就是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时候,魂丝果也一定能成形。这树长了千年,自能生出一星半点的灵识来,见采取灵气无果,掠取修士的血肉也不敷为奇了,要知筑基前的修为,大多流转于血肉经脉之间,就是狼吞虎咽一番,也能接收个五六成。
张容复原觉得萧景会知难而退,但那小子却面色不改道:“张师兄在灵脉中心这么久,就没看出半点不当?”说完走进了两步,那些白藤就像被顺服了似的,乖乖地让出了一条小道。
张容复皱着眉,灵识探查到万千枝芽抽条,伸展的声响,心中的不祥之感又深了几分。
但张家家主还没说话呢,外人也不便管束,更何况一筑基期的修士,又能掀起多大的动静,以是张容复这小打小闹的结党营私也算不得大事。但这番行动实在为张容复本身谋了很多好处,宗室弟子本就不缺灵器,灵材,张容复凭着宗室嫡派的身份,换得了很多希奇物事。
“我们走不了。”萧景没头没尾地说,他切去了几束枝条,里头的浆汁蔓到地上,转刹时,又让更多的藤蔓吸走了,这灵木一点灵源也舍不得华侈,明显是到了最火急的时候。
他一面思踌着怎的压服对方,那厮就开口了:“张师兄一起而来,可曾见过丹秋师姐?”
不想萧景那小子不近情面,连对付都不肯给上一句,经心全意地对着那金骨兽,也不知屠景峰主给了他多么宝器,那柄剑气势如虹,带着白气,嗖嗖划过了半空,硬是穿过了金骨兽层层叠叠的骨针,打在那妖兽的脊梁骨上,一时候血肉崩溅,喷洒在草木沙石上。
这问话的不急不缓,回话的却流了一身盗汗,张容复身边的藤蔓早已攀及臂膀,再等上一刻,他就是连转动手指也没法了。
张容复只道青云子果然舍得,倒是给了这不争气的门徒好多宝贝,待他杀了萧景,这些被大能留了印记的东西也是没法用的,当得是可惜。他本就没闲暇工夫揣摩这些有的没的,也就是这一顷刻,两三根藤蔓缠上了张容复的左脚,说来也怪,方近了身,这些东西就跟野草似的疯长,外皮也坚固得不可,就是飞刃斩去,也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