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四周八方都是路,就是不骑那牲口也能走呢……”骷髅说着,四顾环望,却没见到先前那头惊门所化成的瘦虎。“难不成让那家伙跑掉了?”它喃喃念叨。
张容复内心有些后怕,若不是他身上还带辉行刃一类的法器,将那密密麻麻的藤条堵截,那被包在里头剥皮吮骨的,就不止金骨兽了。他本只是路过此地,见那魂丝果渐红,似是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本想讨个便宜,却算漏了这等险要之事。
这魂丝木噬了些灵气,愈发的不知饱足了,待那万条藤蔓没了目标,也就顺着兽符之气,一举朝着张容复袭来。幸亏张容复早有筹办,长戟离手,化作了上百的幻影,在他身前凝成一道樊篱,但与那无穷无尽的枝条一比,这兵器之障也就算不得甚么了,饶是张容复把持精美,还是有百来根藤蔓绕了过来,死白死白的,想要绕上张容复的四肢百骸,就跟跗骨之疽般,紧缠着不放。
这金骨兽到底未成局势,就是连萧景的衣角也没碰到,就让人给大胜了,张容复只觉可惜,萧景的剑法精炼,更是剑风最烈的时候,张容复修行了四十来年,到底还存了十八转的小巧心机,他估摸着此时与萧景对上,也不过六成的胜算,干脆顺势抬手,一击结束那金骨兽的性命。
但张家家主还没说话呢,外人也不便管束,更何况一筑基期的修士,又能掀起多大的动静,以是张容复这小打小闹的结党营私也算不得大事。但这番行动实在为张容复本身谋了很多好处,宗室弟子本就不缺灵器,灵材,张容复凭着宗室嫡派的身份,换得了很多希奇物事。
那妖兽的皮肉也厚,一把精金炼化的戟头,竟是被卡在了里头,张容复还将来得及抽出灵器,窜改陡生,却见那结着魂丝果的灵木一阵震颤,自枝头落下万千发丝粗细的枝条来,每一寸都如雪普通白,随风飘零,当真是一点邪性也无。但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那金骨兽的尸骨就被包裹成了一片红色,那些细条如同上等的绸缎,一点裂缝也未留下,那团东西鼓励了一会,就像吞咽东西似的,收回咕噜噜的声响。
骷髅又摇了少年两下,这才晃出了几个字儿。
张容复皱着眉,灵识探查到万千枝芽抽条,伸展的声响,心中的不祥之感又深了几分。
就是在张家,张容复也算不上甚么不世出的修炼奇才,他资质普浅显通,乃水,木,金三灵根,入道三十年后筑基,在宗室和内门的扶养下,这修为进度也算是慢的了。但他此人有一样是其他内门弟子比不上的,张家的一名长老就曾说过,容复此子,善运营,堪算可造之材。宗门长老没有哪一名不是修行了数百年的人精,这话道得精准,往好处想,就是张容复朋友多,修行也步步增益。这话反过来,便是此子结翅膀,乱了宗门祖制。
他本想将那不懂事的女人措置洁净,但跟在她身后没两日,他们这一行人就遇了大敌。那突如其来的妖修修为不凡,本体更是双头巨虎,一口吐水,另一口喷火,凶悍非常,张家四人结合,竟也抵挡不住那妖兽一击,修为浅点的,如张蜀悦,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张容复见败象已生,也不肯恋战,但他手中的风遁符只能带一人分开。当时的情势告急,也容不得张容复多想,他遂抛下了身后三人,吃紧分开了那片树林。
这问话的不急不缓,回话的却流了一身盗汗,张容复身边的藤蔓早已攀及臂膀,再等上一刻,他就是连转动手指也没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