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上前来朕瞧瞧。”正兴帝不觉皱起了眉,实在岑西锦于他只不过几面之缘罢了,长相又没甚么特别之处,他天然是不认得的,可这个名字……可不就是宫里最年青的阿谁大宫女嘛!
他还记得,阿谁刚生下来躺在他手里哇哇直哭的小婴儿,是那么小,那么白,那么软,含着泪的眼睛清澈洁净,哭起来又是极其的清脆。他为之欢乐,心疼,垂怜有加。
“嗯,不错,小小年纪,倒是个慎重人,”正兴帝赞了一句,昂首却见捉野鸡崽子的宫人拎着野鸡崽子走了来,遂客气起来,“那就劳大宫女把野鸡崽子带归去吧。”
看着面前灵巧的儿子,他仿佛也记了起来,六七年前从接生婆手里接过一团皱巴巴小婴儿时的表情。
二皇子忙摆手道:“父皇,不必费事陈娘娘的宫人,儿臣来之前已遣了个技艺利落的宫女。”
二皇子白玉似的面庞上浮起一层红晕,忙大声打断道:“并不是!父皇,陈娘娘,尚膳监的人并不是如许呢!他们厨艺都很好,做事也当真,只怪我自小嘴刁惯了的,野鸡崽子汤……也必得是新奇的野鸡崽子与各色鲜菇熬的才好呢!”
正兴帝心头一松,遂朗声笑道:“不错,不错,我们皇家的孩子就是得如许娇惯着养大!我儿不愧是天家之子!”
见正兴帝略有迷惑,二皇子便朝站在回廊下的岑西锦挥了挥手,正兴帝转过脸看去。
说完他还红着脸吐了吐舌头,瞧着很惭愧的模样。
没错,他是至心疼爱过这个孩子的,不然也不会在这孩子周岁之时便赐赉他储君的位置。固然,里头天然掺杂了顾氏的启事,可他若不是至心疼他,也不会那么快便让他坐上太子之位。
正兴帝又问:“在二皇子身边,可还服侍得惯么?”
岑西锦鸵鸟似的缩着脑袋走了前去,接着再次跪了下来,低声拜道:“见过陛下。”
正兴帝闻言思考了很久。
因而一向躲在回廊里战战兢兢的岑西锦忙跪了下来,低着头大声拜道:“奴婢见贤馆宫女岑西锦见过陛下,见过陈婕妤。”
正兴帝喃喃着,不觉痴了。
看在她是大宫女的份儿上,正兴帝眉眼淡淡的,只是有一搭儿没一搭儿随口问起来:“多大了?”
岑西锦屏气凝神,心下略有猜疑,多日相处,她也晓得二皇子是最讨厌这些牲口的了,如何会……
岑西锦挑挑眉,赶快口不对心肠答道:“回禀陛下,这大宫女再尊崇也还是奴婢,服侍主子便是奴婢的本分,哪有甚么服侍得惯不惯的呢!再者说了,二皇子待奴婢们也是极宽和的。”
岑西锦缩着头,规端方矩地答道:“奴婢快十岁了。”
“铮儿如何想起吃这个汤了?”正兴帝面色温和地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孩子。
陈婕妤眸光微转,还似笑非笑地冲他点了点头。
陈婕妤心中却撇嘴不已,一个顶天登时的男人汉,那就必得颠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所为,如何到了这儿倒反过来了?或许……陛下并不肯意他这个儿子成为顶天登时的男人汉吧,今后做个繁华闲散的草包王爷说不定才是他这个当爹的内心真正所想。
以是他便格外疼这个孩子。
唯有他,唯有慕云铮,是他与挚爱的老婆孕育的骨肉。
二皇子吸了吸鼻子,看着环绕在陈婕妤身边啄食小虫的雉鸡花衣,神采有些庞大:“陈娘娘,这野鸡崽子是花衣生的么?”
陈婕妤一怔:“呃,花衣是公鸡哩,咋生小崽子啊?”
只怕陛下身居高位不必然能看清底下的事情,她冷眼旁观着,倒感觉二皇子年纪小小的,心机却不简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