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妃轻挽着发髻,懒洋洋地歪在美人靠上。
一粒消风清素丸下去,皇后倒也醒了过来,只是面色还是有些惨白,她伸手抚着慕云铮的脸颊,道:“母后无事,铮儿勿要担忧。”
岑西锦眸子一转,摸索道:“奴婢背井离乡之时,故乡的西锦叶长得恰是富强……”
“哦?皇后娘娘真的是这么说的?”孙贵妃嘴角含笑,眼中仿佛沁满了春水,柔波泛动,像是要溢出来
一人住在承乾宫?没有寺人宫女能玩耍,那另有甚么意义?
皇后倒还好。她夙来便是个认眼缘的人,岑西锦这般大胆之举,在旁人看来便是僭越,可她倒倍
慕云铮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不由面色通红,落荒而逃。
“极刑可免,活罪难饶!敢扰母后,本宫赏你八十大板,教你吃些经验!”
岑西锦想改名字。
皇后微微一笑,倒也没有持续要求,俄然想起之前的事,遂问道:“你有何要求,说来本宫听听
“姐姐……”
慕云铮这会子也顾不上甚么标致的蜜斯姐了,他眼里亮晶晶的,焦心肠喊道:“快召太医来!母后,您可千万别有事!”
闻言,岑西锦低头便拜:“奴婢岑西锦,多谢娘娘美意。”
就是不死也给整得残废了,还不如一刀子下去给个痛快死呢!
岑西锦苦着脸,推道:“奴婢不敢。”
“娘娘!奴婢没有,没有啊!”岑西锦跪倒哭喊起来。
她就是喜好跟别人不一样。
“那便叫你西锦?”皇后也是个聪明人。
红药这个名儿,她不喜好,并且总会令她产生一种摆脱不了之前那位“红药女人”悲催运气的有力感。
她这话,是冲着岑西锦来的。
而她,再也不是岑红药,再也不是阿谁任人欺负的乡间丫头了。
这下把德妃给气的,只差没把王湘给瞪死了!她是在帮她肃除异己好吧?!
她是岑西锦。
德妃眼波一转,厉声道:“姐姐,依若笙看,就是这贱婢扰了您的神――姐姐,这丫头留不得!”若笙是德妃的闺中小字。
赏的倒是让她二人去承乾宫服侍太子殿下……
皇后对劲地点点头,终究,她的目光转向岑西锦,道:“本宫说过,这事与你不相干的,起来吧。”
大宫女文絮灵巧地侍立在侧,三言两语地说着宫里最新的动静。
“铮儿是我独一的孩子,我如何不疼他――但是,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我顾懿君不止是铮儿的母亲,更是天子之妻,大历国母。铮儿也不是浅显的六岁孩童,他是我的儿子,是东宫太子,今后更是天下的君王,他不属于我,不属于人间任何一人,他属于天下百姓,四海臣民!”
“本宫替你做主,你固然明言。”太子那般霸道随性,这位皇后娘娘倒是可贵的宽和漂亮。
皇后笑道:“你是想换名儿?”
“本宫之前说要赏你……”
最后,太子殿下慕云铮发话了。
“娘娘!!”
这是功德儿啊。
在晓得水的深浅之前,还是先丢颗石子探探路为好。
关雎宫,同心殿。
“不准掉眼泪!”皇后强打精力,正襟端坐,面上倒是慕云铮从未见过的严厉端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归去把《荀子》抄上百遍,若还是如此浮滑随性,你就一人住在那承乾宫吧!”
“皇后娘娘,您就,饶了红药吧!”这话,倒是王湘所说。
岑西锦身上一寒,她可算晓得,甚么叫面如桃花心如蛇蝎了!
“儿臣,儿臣服膺。”
岑西锦咬了咬唇,握拳道:“娘娘身边有位嫣红姐姐,奴婢名字里刚巧也有个‘红’字,怕是,怕是攀附了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