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她独一对不住的,不是她娘家顾氏,也不是铮儿……而是,先帝本来立下的太子,慕行天。
可谁知,短短两个月,竟促进了顾懿君命里的劫。
一小我在某方面被夸很多了,那么,对那方面的信心与兴趣也会大幅度地增加。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是把握军中大权的顾家一起猛开杀戒,他们踏过鲜血与白骨,一步步地搀扶着四皇子慕行正走上了权力的顶峰。
雍和宫,灯火错落。
而那慕行天,终究也没能成为天子。
太子便是将来的帝王,帝王便是龙。
曾经就有一次,顾徽在庆功宴上喝醉了酒,抱着小懿君嘻嘻哈哈地自夸起来:“我这个小孙女儿,如果做不了太子妃,那做个勇猛善战的女将军,也是挺好的,哈哈!”
顾懿君模糊记得,本身十一二岁刚进虎帐的时候,也是穿戴一身儿真朱色的劲装在虎帐马场里喝彩雀跃。
她恨孙惊梦,她这个原配皇后生的太子如何也讨不得陛下的喜好,孙氏不过戋戋一个知县家的女儿,如许身份寒微之人生出来的孽种,竟然成了陛下的心头肉!好笑那孙氏竟然还妄图从她手里夺走掌管六宫之权――以是她不管如何都要与孙氏斗到底!
她恨陛下,也恨本身。
谁知慕行正那龙椅还没坐到十年,竟然就磨刀霍霍对准了他的从龙之臣!
一阵狠恶的头疼把顾懿君拉回了实际,拉回了顾家惨遭“栋梁拆”的实际。
顾家……完了。
顾懿君刚认字的时候,祖父就替她请到了当时很有才名的女先生教她琴棋书画,父亲也想方设法请到了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教她宫廷礼节、刺绣烹调,更有甚时,出身杏林世家的母亲还为她请来了太病院的老太医,教她简朴的药学与脉理。
固然她是女儿身,上不了疆场,可当她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口一个“爷爷”,奶声奶气地恳求着顾徽,顾老爷子那颗被无情的疆场磨炼得无坚不摧的心就刹时化成了一汪水儿,好吧好吧,去不了疆场,他带小孙女儿去虎帐里逛逛逛逛,再小住两个月,也没甚么大不了的。
她祖父顾徽与父亲顾任之,两人都是行伍出身的粗人,家中嫡支只出落了她这么一个娇憨敬爱的女孩儿,他们也不管甚么凤凰命不凤凰命的,总未曾拘束着她,反而还视之为掌上明珠,对其心疼有加。
“唔,慕行正?我从没传闻过你,不过,我熟谙行天哥哥,他待我很好。”
顾懿君披垂着已然有些枯黄的长发,身子软得如纸人儿似的,软软地歪在病榻上,浑身高低没有涓滴活力。头上传来那一阵阵狠恶的疼痛,都在一遍又一各处提示着她,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