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幽梦听着别扭,如何在立夏眼中,她竟和台下那些花痴女人普通陋劣?不由斜眼睨她:“就你多事。”
女子手里似拈着一截浅粉的花枝,也许是为了应景她歌中的“杏花”,她边清婉吟唱,边顺手舞弄着美好的姿势,神情也是归纳得入木三分,闻者更易沉浸在那词曲的意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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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考证本身的猜想,也为见一见那操琴唱曲之人的样貌,幽梦缓缓起家,步向露台,这时便听那女子唱道:
立夏卖乖憨笑,忽而惊奇:“哎?如何不唱了?”
她便如许一向温馨坐着,温馨听着,直到那淙淙流水似的琵琶声又弹奏了一会,和着曲子便又流淌出涓涓动听的歌声,清扬温和:
此情此景,倒有点相如弹唱《凤求凰》,琴挑卓文君的意义?
“见是见到了。”幽梦在那头怅欣然道,“但是看不太清。”
「浮香绻,着眼畔。襟拾杏花满,沽酒两三盏。相思只怨相见欢。相见欢,惹幽梦一帘。」
幽梦便停下脚步,以那柄合拢的折扇悄悄撩起一把珠帘坠子。
歌台上的女子终将一曲唱尽序幕,白衣男人掩于琵琶后的那张脸模糊抬起,可他那处实在太远、太暗,还是没能让幽梦看清楚他的面貌,但内心已有激烈的感到,他必然就是那令满城贵女趋之若鹜的“天人乐工”。
立夏见她有苦衷,便不再嗑瓜子,问道:“公主,您见到那位乐工了吗?”
奇了!这曲声,竟有如此惹人入胜的魔力,好像化作一支笔,能在人的脑中作画?
她想,应当不是那位传言的乐工,因为这清楚是女子的嗓音,仿佛山谷中飞出的百灵鸟,听着心旷神怡,与那琵琶弹奏的曲儿相得益彰,非常调和。
「风波滟,烟雨潜。洇染竹伞沾衣衫,湿吾桃花面。」
幽梦垂眼点了点头,立夏诘问:“可当真是那么风采照人的美女人?”
「杨柳岸,挽丝弦。应许王谢堂前燕,衔来仲春寒。」
「暮鼓喧,晨钟唤。春水洗玉砚,眉黛含山远。月笼银河人未还。人未还,那边是江南?」
立夏眨眨眼,灵机一动:“那要不等一会他弹完了,您召他上来,细心瞧一瞧?”
她置身在那样一副画里,天寒水凉,她行舟度过两岸的桨声灯影,听到耳畔丝竹婉转,意蕴空灵。
歌台四周的光阴一如静止,那些本来躁动的看客,现在倒像是被人封了穴位,不忍收回半点声响,恐怕惊扰了那只琵琶、那把柔嗓为为他们编织的梦境。
在露台上站了半晌,幽梦回了室内。也就这一会的工夫,立夏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也没心机去凑热烈,嗑在面前的瓜子壳竟堆成一座小山,幽梦见状无语,淡淡瞄她一眼,也都懒得说她了,默静坐了下来。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光芒稍暗的处所,单身坐着一名白衣男人,度量琵琶,低眉信手地弹拨着……幽梦很尽力地聚精会神,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可因为他与本身的角度偏侧,又一向是半低头地弹曲,又隔着歌台前那一帘昏黄的水雾,终使她在高处如看镜花水月普通不得方法。
那词中的“幽梦”二字似珠玉落在心盘上,令她猝不及地耳根一凛,心也一颤:若非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家乐坊,与坊中人素昧平生,若非那唱歌的是个女子,幽梦便有那几分能够会去觉得,这歌倒像是别有用心,用心唱给她听的——
视野穿畴昔,俯视露台之下,见那中心的圆形歌台上亭亭玉立一女子,穿戴轻纱软缎裁制的衣裙,染着青花色的纹路,在濛濛薄雾里显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