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在门口,眉眼顿时凝重了起来。
这一声令下,部下们纷繁散去各处,不管东南西北,昏入夜地地打砸起来,顿时乒乒乓乓,杯盘碗盏、花瓶瓷器接连破裂,吓坏了那些还没走的客人,逃的逃,散的散,女人的尖叫声和器物碎裂声混成一片,此起彼伏。
“哎呦……大爷您可高抬贵手,别砸啦……”眼看着场面乱作一团,掌柜急得低声下气,连连告饶,“我们这里另有客人,此后还得做买卖呢……别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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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楼台,水意江南。乱世歌乐,金戈铁马。苍山负雪,丝竹嘶哑……走过三千繁华,到头来只是水月镜花。”幽梦回神,顿觉苦楚入骨,侧眸轻问,“乐工内心,想必是很沧桑的吧?”
“本日不早了,我得归去了,如果有缘,他日我便再来拜访。”幽梦深深吸了口气,自嘲道,“但愿当时,不会再被你拒之门外。”
“大家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幽梦面含清含笑意,想这或答应以安抚一下他,“感谢你让我这个未曾到过江南,不识江南有多好的人,却能借着你的琵琶和曲子,明白到如此醉民气魄的风景。”
目光如水,刹时心领神会,本日他为她弹了几支曲,她便送他一把扇,真是一个成心机的人,还挺晓得礼尚来往。
“乐工……”她在门外悄悄唤他,语气竟有些不明就里的羞怯,藏在她调皮的笑意里,“昔有伯牙鼓琴,子期善听,高山流水。今有我在你门前闻琴读心,曲话江南,你说我……算不算得上是你的知音呢?”
“乐工!”就在他想阖门回房时,一个仆人惶恐失措地跑来找他,“不好啦苏乐工,前面来了一伙强盗,在我们乐坊里拆台,又砸又抢的……荣叔也拦不住了,您快出去想想体例吧!”
她蹲下将一物放下,随后便快步分开,而他豁然惊醒,不由自主就开了门想挽留,却已不见那女子踪迹,只在收目低眉间瞥见门槛边躺着一柄折扇,他迷惑拾起,心知是她临走时留下的。
“我不太交运,我这平生没有分开过都城,只能从诗文,和别人的言谈中传闻江南,浮想它的模样。”幽梦扬开端,表情俄然变得很好,“我想终有一天,我也会去那些江南之地看看的,看看你曲中那些绝世独占的夸姣。”
他黯然放下琵琶,无声胜有声。
他悄悄敲了一声门框。
他的脸上还是淡然若雪,可听她说着那些遗憾,那些神驰,他竟有一丝动容。
不可!得去找找她才是!
“本日要不到钱,我们就先在这立个威,好让你们长点记性,早日还钱!”带头大汉清楚没有停手的意义,气势更加放肆,“砸!”
后院,隔着一扇房门的男女尚不知内里产生了甚么,男人在一段沉默后又弹了一曲琵琶,这一次,节拍缓下了,听来沉重,因此更显意蕴深长。
他望着她倚在门外的影,堕入深思。实在并非任何人都能用此种体例听懂他的心声,起首那必定也是一个深谙乐律,善解风情之人,要说如许的民气有小巧七窍,恐怕也不为过。
立夏在露台上看得心惊肉跳,又心急火燎,她惊骇极了,想从速走吧,可眼下也不知主子人在那里,恐怕她混在楼下,被那些打手给伤着。
想到这,他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一丝弧度。
而此时幽梦业已心悦诚服,承认在乐律成就上,他确是个逼真的人物。
他怔了一怔,似是未曾猜想她会感激本身。
顺着他琴声的指引,幽梦的意念又再次回到那片已成废墟的故园,淹没在皑皑白雪之下。青瓦屋檐上覆满积雪,她长立雪中,面对这一方苍茫的吵嘴日地,孤傲如影随形,直到他停下跳动的指尖,收住了曲里郁结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