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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着摇了点头,不知是不肯,还是做不到。
“栖梧……他走了,我没能留住他……”她茫然无措地摆布乱看,愈发哽咽,显得语无伦次,“我仿佛……再也没法爱他了……”
有人藏在那边么?
梅园一空,人间又少了个被他留下陈迹的处所,她再也触摸不到了。
他不是一个长于装胡涂的人,却在天子面前故作痴顽:“陛下……不放心小公主,还是不放心微臣?”
会是谁呢?
竹馆另一端,绀衣人靠墙鹄立,目色沉沉,思路暗生。
这当真是一个困难,令他不好答复。
那日进宫议完科举,天子成心提起:“爱卿,和朕聊聊我的女儿幽梦吧。”
韶华工夫苦短,心上愁云不散,为谁念念不忘,画地为牢?
凤栖梧快步上前,蹲下来扶住她:“公主,我在。”
“它之前不是这么荒的。”她有口偶然地应着他,眼里一片浮光,恍若失神,“曾经的这里,很美……”
凤栖梧听不懂她的自言自语,可却模糊猜到她来这里又这般触景生情,天然是为了怀想甚么。从他看到门外牌匾上那“梅园”二字开端,他就晓得园子的仆人是谁了。
“栖梧见不得公主如许折磨本身,会让我感觉心疼。”他在耳畔唇语温存,下认识望了望周遭,那片繁华褪尽的寂景,“既然夸姣的光阴已一去不返,你就把对他的驰念都留在这里,关上门,也就不要再去想它了。”
耳边人唤他,他回神转头,见她俄然失了力量,像轻风里的一朵云,轻飘飘地落地。
“栖梧……”
畴昔这些日子,身边人已不再见她落泪神伤,便都觉得她已经走出来,统统都雨过晴和了,可只要她本身晓得,并非大要上看到的那样云淡风轻,她还是在心底偷偷为他留下了一席之地,深种对于他的那份执念。曾经爱得再寒微和狼狈,再身心俱疲,那人留在内心,点滴的爱与回想,都贵重如昔。
见他反问得如此奇妙,天子睿智笑了笑:“朕既让你去,必是放敬爱卿无疑。不过朕想晓得的是,你可愿,持续让朕放心下去?”
就在他想收回目光,却不慎瞥见那间竹馆的墙角处,依罕见一块较着的绀色布料被风幽幽吹动,那么高耸惹眼,将他视野生生一扯。
即便被他冷声警告了不必再来,她还是置若罔闻。他有他的对峙,她也有她的刚强,或许还心存幸运能再见他一面,可终不如他那般断交,此番故地重游,不想竟成最后的道别。
他眉心一沉,心生不忍:“那就让他去吧,有栖梧陪你。”
凤栖梧的声音由远及近:“公主,这片园子好荒呀。”他安步环顾四周残落的风景,心想这真不是一个合适散心的好去处啊。
他听取弦外之音,深思半晌俯身道:“陛下,小公主固然顽性未除,却极赋慧根,能够教她,是臣之幸。”
目光垂落,发觉地上有一瓣干枯的梅花,她蹲下将它拾起,拈于面前凝睇,恍忽中念出他说的那句:“干花虽也能制酒,却已不再是当初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