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让绿萼很熟谙，熟谙的让她咬牙切齿，昂首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
皇后若无其事的端着茶碗，唤着身边的婢女，“去把宫里的瓷器都拿过来给你们娘娘砸，如果砸完了尽管去本宫宫里拿。”
皇后心中一跳，脱口道：“你莫要混闹，现在洛婷倾怀有龙嗣，洛家更是扶摇直上，到处与父亲作对，你如有甚么错处被人抓住了把柄，只会让父亲替你操心。
不知跪了多久，双膝早已麻痹，远处模糊的过来一个轿撵，本来在甬道扫雪的主子赶快放动手里的东西，恭敬的顺着墙根一溜跪下将头深深的低下。
过了很久他尚未听到任何的覆信，却忍不住抬眼瞧了瞧桌台上的铜镜。那明黄色的铜镜中，李胤的眸子里尽是庞大之色。
随后一个清丽的女子从轿撵高低来，脚上踏着鹿皮的小靴，紫貂的大氅一向垂到脚下，大氅温软绒密的毛在细风中微微的颤抖。
皇后抿了口茶，茶水有些凉了，心口竟有一些微微的苦涩，“我们嫁与的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不是平凡人家的公子爷。”
“给娘娘存候。”
“罢了，你亦不消去拿了。”温初珍嘲笑道：“如果真的去拿姐姐宫里的，只怕姐姐舍不得再给我这个外人。”
绿萼听了她的话却不为所动，反倒甩袖而走，直接去了阖闾门。
“有甚么不敢的？”皇后调子安静如水：“她现在连王谢淑女的模样都没有了，今后这些瓷器亦是用不到了。”
林太医见没有捞到半分的好处，只得有些悻悻的分开了。
李胤的眼中仿佛有些许的伤痛，转眼即逝，“罢了，你退下罢。”
那宫女屈身向前：“奴婢不敢……”
“好久未见了，现在都快不熟谙了。”娇媚狂傲的声音，“传闻你疯了，本宫可不信。”
“本宫记得那日她来给本宫存候，刚巧皇上也来了。皇上见她正喝着新进贡的碧螺，顺手拿过来她的杯子便喝，孰不知圣上夙来讨厌与旁人同饮。”
“践人。”温初珍抄起青瓷的茶碗，狠狠的向地上掼去。她身边的婢女躲也不敢躲，只得任由崩裂的碎片溅到她们的身上。然后又拿着身便的玛瑙碗子，骨瓷花瓶，冒死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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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手指摩挲着酒杯，上好的青花瓷。杯中的酒色如甘澧，带着芳香的香气。
四更时分，绿萼被冻得醒来，外头簌簌的传来一阵的轻响，窗棱声模糊的泛着白光，竟是本年最冷的一日。
“腐败挂刀，端五品鲥”鲥鱼之味美不在鱼肉，而在那一身深锁了脂肪闪闪发光的鱼鳞，这鱼娇贵得很，离水便死，可绿萼偏巧喜好，李胤便下旨快马快船的送至都城，只为了让她欢畅。
“你说她的病都治好了，那她可记起了之前的各种。”
“当初本宫进宫，全凭了你在御前的一句话。”温初珍的脸上尽是恨意，“我本来应当感激才是，我却恨极了你。”
“她那里还需求争？”皇后如月光般洁白的眸子里，只余下暗淡蕉萃之色，“当时我瞧着她与圣上倒像是平常的伉俪普通，那里像是帝妃？连我这个堂堂的皇后，倒像是外人。”
“固然去拿。”温初珍脸上滚出两串泪，“现在连同胞的姊妹都不帮我了，现在我在这后宫里另有甚么希冀？”
温初珍笑道，“我亦不是胡涂人，今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亦不会明着使绊子，暗中的机遇还多的是呢。但姐姐服膺，mm这般做亦是为了姐姐的前程。”
每次她快熬不住的时候，她亦想过死，可她转刹时又被心底压着的怒意占有，她不能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