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间不觉来到一宽广处,定睛观瞧,才知来到一大户人家的正门前。面前的深宅大院非常气度,门前两座石狮张牙舞爪。朱红大门紧闭,甚是严肃。再看内里树木参天,飞檐堆叠,鸟来鸟往。柳生呆呆看了半晌,方才拜别。他沿着粉墙旁的一条长道徐行走去。这长道也是上好的青砖铺成,一尘不染,墙内的树枝伸到墙外摇摆。行未几远,望到了偏门。偏门虽减色于刚才的正门,可也透着严肃,也是朱门紧闭。柳生听得墙内有模糊的嬉闹之声,他停立半晌,而后又行走起来。走到粉墙消逝处,见到墙角有一小门。小门敞着,一个家人模样的人仓促走出。他来到门前朝里张望,一座花圃小巧精美。心说这就是昔日听闻却未曾目睹的后花圃吧。柳生游移半晌,就走将出来。内里山川树花,应有尽有。那石山石屏虽是野生堆就,却也极其逼真。中间的水池不见水,被荷叶满满粉饰,一座九曲石桥就贴在荷叶之上。一小亭立于水池旁,两侧有两棵极大的枫树,枫叶在亭上执手杆望。亭内可容三四人,屏前置瓷墩两个,屏后有翠竹百十竿,竹子前面的朱红雕栏断断续续,雕栏前面花草无数。有盛开的桃花、杏花、梨花,有未曾盛开的海棠、菊花、兰花。桃杏犹繁,争论不下,其间的梨花倒是安然张望,一声不吭。
有几滴雨水落在柳生俯视的脸上,雨水来得俄然,柳生全然不觉。半晌后雨水猖獗起来,劈脸盖脸朝柳生打来。他始才发觉,可仍不拜别。丫环又在窗口呈现,丫环朝柳生张望了一下,并不说话,只是将窗户封闭。蜜斯的身影便被毁灭。烛光也被收了出来,为窗纸所阻,没法复出。雨水斜斜地打将下来,并未打歪柳生的身材只是打落了他戴的小帽,又将他的头发朝一边打去。雨水来到柳生身上,盘曲而下。
数日前,柳生背井离乡初度踏上这条黄色大道时,内心便涌起无数苦楚。他在走出草屋以后,母亲布机上的沉重声响一向追逐着他,他脊背上一阵阵如灼伤般疼痛,因而父亲临终的眼神便栩栩如生地看着本身了。为了灿烂祖宗,他踏上了黄色大道。姹紫嫣红的春季风景如一卷画普通铺展开来,柳生却视而不见。展现在他面前的仿佛是一派暮秋落叶纷扬,足下的黄色大道也显得虚无缥缈。
柳生行走了半日,不觉来到了岔道口。现在他又饥又渴,幸亏近旁有一河道。河道两岸芳草青青,长柳低垂。柳生行至河旁,见河水为日光所照,也是黄黄一片,只是垂柳覆盖处,才有一条条碧绿的色彩。他蹲下身去,两手插入水中,顿觉非常畅快。因而捧起点滴之水,细心洗去脸上的灰尘。而后才痛饮几口河水,饮毕席地而坐。芳草摇摇摆曳插入他的裤管,痒滋滋地有很多亲热。一条红色的鱼儿在水中单独游来游去,那躯体扭动得非常娇媚。看着鱼儿扭动,不知是因为鱼儿孤傲,还是因为鱼儿娇媚,柳生有些凄然。
接下去万籁无声。仿佛四周的统统都在烟消云散。半晌,柳生才算回过神来。回味刚才的景象,真有点虚无缥缈,但是又非常逼真。再看那窗口,一片空空。但是风还是拂拂而下,还是香气袭人,柳生觉到了一丝暖和,这暖和恍若来自刚才那女子的躯体,使柳生感觉女子仍在绣楼当中。因而仿佛亲目睹到风吹在女子身上,吹散了她身上的袭人香气和体温,又吹到了楼下。柳生伸出右手,悄悄抚摩风中的暖和。
此时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呈现在窗口,她对柳生说:
这**的吟哦之声开端靠近柳生,少顷,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在窗框中闪现出来。女子怡然得意,樱桃小口笑意盈盈,吟哦之声就是在此处飘荡而出。一双秋水微漾的眼睛飘忽浪荡,往花圃里倾诉绵绵之意。然后,看到了柳生,不觉“呀”的一声惊叫,顿时满面羞红,仓猝回身拜别。这一眼刚好与柳生相遇。这女子深藏绣楼,三春好处无人晓得,本日让柳生撞见,柳生岂不昏昏沉沉如同坠入梦中。刚才那一声惊叫,就如弦断普通,吟哦之声戛但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