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那么漫不经心，仿佛就是在用心逗她普通，握住她捏着瓷片的那只手，力道却大得指节泛白。瓷片砸破了他掌心，涌出的鲜血跟叶卿指尖流出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叶卿听了他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师毕竟在大翰传授佛理这么多年，大师如果决定去西羌，我必然劝说陛下，让陛下给您在西羌也修建一座大昭寺。”
大昭寺的主持大师跟萧珏侃侃而谈，也是但愿停战。
叶卿笑道：“佛普渡罪过之人，善德之人就合该活着间刻苦，受恶人所毒害？如果有一天恶人毒害善人毒害到俄然觉悟，不再行恶。佛会谅解恶人，毕竟放下屠刀登时成佛。善人哪怕致死，佛也只会说一句普渡苦厄，善莫大焉，不是吗？”
叶卿被他这一声吼得直缩脖子，望着大怒的萧珏，又懵又怂，她没想到萧珏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萧珏拂开她的手，笑得轻浮又自嘲：“叶卿，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无所不消其极？对一小我好，都是虚情冒充，只为了操纵？”
方丈很久才感喟一声：“老衲虽不认同施主的说法，但老衲现在的确是没法回嘴。不过老衲始终觉得，真正的极乐，该当是民气向善。”
模糊可闻殿里的小和尚带着哭腔问：“师父，我们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何要去西羌蛮地？”
用饭的时候，叶卿才听萧珏把现在朝堂上对于光复关外失地的观点跟她讲了一遍。
瞧着将近中午，紫竹怕是也做好了斋饭，她便问那大头和尚如何回接引殿。
她捡起一块碎瓷片要往手臂上划，被萧珏拦住。
他眼中有太多无法也有太多苦涩，却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道：“才说你蠢，你还非得再蠢给我看一遍。”
方丈言辞非常感激：“老衲谢过施主。老衲没看错，施主身上是有佛性的……”
他抬起另一手给她拭泪，“哭这么悲伤，是怕要给我陪葬么？如许吧，你说一句喜好我，我就不要你陪葬了。”
第81章
叶卿嚼着青菜，如有所思。
萧珏哑然发笑，大手捏了她的粉粉的肉爪子把人裹进怀里：“不是讽刺，是夸奖，朕的皇后这般能言善辩，的确是帮朕处理了一个困难。”
叶卿哽咽着，几近是用吼出来：“我恨你！”
对于墨竹这答复，叶卿竟无言以对，乃至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大昭寺的格式很大，曲径禅房无数，不过不管从哪个角落看，都能瞥见立在山颠的那座高塔。塔下环抱七楼九阁三十六殿，大气磅薄，恍若山川湖海都在这一塔之间。
叶卿没理他，捡了地上一块碎瓷片，悄悄扎了指尖一下，殷红的血珠刹时溢了出来，她痛得直抽气，暗澹伸出爪子：“你吸一口吧。”
叶卿歪了歪头，只是笑笑，发髻上步摇上垂下的璎珞因为她这个行动悄悄摇摆，相缀的玉石碰撞，收回清脆的响声。
叶卿惊诧又游移，墨竹则是一脸警戒。
她跟墨竹唠嗑：“我传闻寺里普通都是从山下的菜农那边买菜，没想到大昭寺的和尚还本身种菜。”
萧珏单手按住额角，神情似有些痛苦。
他越安静，叶卿心底就越怂，她暗恨本身说话不过脑筋。
那老妪却望着树上的藤果，唱起了甚么歌谣，调子不像大翰的曲律，词也听不清。
方丈诵了句佛号道：“施主此言差矣，待人间再无恶人，又何来纷争，届时大家可登极乐。”
叶卿跟墨竹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