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哽咽着,几近是用吼出来:“我恨你!”
院中的房门俄然翻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妪佝偻着身子颤巍巍走出来,看到叶卿,老妪尽是褶子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冲她招手:“来。”
萧珏拂开她的手,笑得轻浮又自嘲:“叶卿,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无所不消其极?对一小我好,都是虚情冒充,只为了操纵?”
先皇在位的前期,大翰恰是强大时候。先皇怕武将拥兵自重,一向都重文轻武,到萧珏接办,他继位不过两年,还没能窜改朝中重文轻武这一局面。
萧珏微怔,没想到又绕到之前的话题上去了。
叶卿心头缭绕着一股说不出的奇特。
叶卿反问:“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佛门讲究四大皆空,但人活活着上,哪能没个念想?主持大师看破尘凡多年,自是不知何谓血缘亲情,何谓家国大恨。大翰此番如果不战而降,周边各国就会感觉这是一只失了尖牙和利爪的狮子,谁都会凑上来分一杯羹,到时候苦的还是大翰百姓。”
对于墨竹这答复,叶卿竟无言以对,乃至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说到前面,他手中茶杯直接砸到了地上,碎片飞溅,一小块瓷片还碰到了叶卿衣角。
“你又病发了?”叶卿是真给吓着了,忙畴昔要扶她。
叶卿没理他,捡了地上一块碎瓷片,悄悄扎了指尖一下,殷红的血珠刹时溢了出来,她痛得直抽气,暗澹伸出爪子:“你吸一口吧。”
他瞧着气鼓鼓的叶卿,一时候竟找不到说辞。
方丈呵叱道:“传授佛理,教养世人,怎可偏安一隅。唯有苦修,方得正果,慧空啊,你还需苦修……”
她带着墨竹往大头和尚指的那条道走,院中的老妪却拖着颇足追了出来,她念叨着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树死了,本年才又结了一次果子,来岁藤也该死了。十天结果子熟,记得来摘。”
他越安静,叶卿心底就越怂,她暗恨本身说话不过脑筋。
半响,他道:“听闻你在前殿跟方丈一番高谈阔论,把方丈游说得要去西羌传佛了,我还不信,现在倒是有几分信了。”
他眼中有太多无法也有太多苦涩,却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道:“才说你蠢,你还非得再蠢给我看一遍。”
墨竹畴前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出了大殿瞧着四下没人,蹙眉道:“这群秃驴就会扯正理,还好娘娘您能说会道。”
第81章
墨竹噗嗤一声笑出来:“西羌人霸道,可不会听他叨叨这些,那是群谁的拳头硬谁说话有分量的蛮人。大昭寺在都城勋贵中声望颇深,陛下才对主持谦逊三分罢了。”
闻声后半句,萧珏耳朵尖红了红,语气却没和缓下来:“寻我你跑山上去了?”
“陛下……”叶卿扯扯他袖子。
他说得那么漫不经心,仿佛就是在用心逗她普通,握住她捏着瓷片的那只手,力道却大得指节泛白。瓷片砸破了他掌心,涌出的鲜血跟叶卿指尖流出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他冲着她笑得温雅又痞气。
“方丈大师,我且一问,如果邻家占了你的屋舍,你要他还返来,两边争论时,本身妻儿被邻居打死。你是寻他复仇,还是听任死去的妻儿不管,顺带把屋舍拱手相让?”叶卿跪坐于蒲团上,双手交叠于膝前,缓缓道:
“非也非也。”方丈点头:“施主跟萧施主一样,好胜心太重。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们非浅显百姓,安知他们可愿开战?”
叶卿听了他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师毕竟在大翰传授佛理这么多年,大师如果决定去西羌,我必然劝说陛下,让陛下给您在西羌也修建一座大昭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