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泠沉默，卫泽一挥袍袖。
冯尧忍不住嘴角一抽：大舅子当初到底是如何发明小皇子出身的？瞧他这副浪荡模样，哪有帝王之相，今后十之*是个醉生梦死的昏君！
“那当然，孟丞相但是我们西宁的顶梁柱，皇上年幼，离不了孟丞相的帮手，当然得捧着孟丞相。”
算起来，他们离得比来的一次，应当还是客岁使团在分开西宁的路上遇刺的时候。当时太薇公主满面污泥，神态不清，被卫泽紧紧搂在怀里，他只仓促打量了几眼，认出她的女子身份，没有过量留意。
曹平在外边值守，听到内里脆响，赶紧大踏步奔进内殿：“皇上消气，主子找个乐伎来为您唱支小曲？”
崔泠不语，淡然穿过蒲伏在地上的内监们，走到榻边：“陛下因何事传召微臣？”
太薇公主和卫泽在南吴国时已经行过大礼，两邦互换了婚书，按理来讲她理应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但是北齐国和西宁国来往频繁，干系更加密切，北齐公主嫡出的身份更加高贵，并且北齐国还拿出十座城池作陪嫁，委实不算吝啬。
“看来，固然换天了，可这朝堂之上，还是由孟丞相说了算。”
一起上有人问起，家仆便昂着下巴，对劲洋洋道：“我们老爷病了，皇上赐给老爷一柄玉快意和两枝天池雪山参。”
崔泠微微一怔，原觉得卫泽现在最急着的，应当是收拢民气或者打压前朝重臣才对，他倒好，一心挂念着封后。
连天子都不能本身做主，太薇公主登上后位又能如何？
他穿戴一身墨黑寂静祭服，歪在榻上嬉皮笑容，一副贩子恶棍似的纨绔模样，不晓得的，还觉得外边大殿在办丧事呢！
……
陆白也朝曹平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神情。
新帝闹得越不像话，他们才越好节制朝堂的走向么！
新帝倒是舍得，顺手就赏了孟丞相两枝。
卫泽抬起视线，往嘴里塞了一颗红艳艳的樱桃：“朕有件要紧事，想托永宁侯去办。”
他停顿半刻，嘴角勾起，漫不经心肠一笑：“永宁侯对朕多有扶助，朕铭记于心，想来想去，不知该拿甚么犒赏才好。可巧册后大典缺个正册封使，朕决定把这个重担交给永宁侯，册封当日，就由永宁侯在百官面前宣读册后圣旨。还望永宁侯不要孤负朕的信赖。”
大臣们纷繁道：“孟丞相圣眷昌大，不是我们可比的。”
……
冯尧环顾一圈，啧啧道：“先帝的棺木还没下葬呢，闹得也太不像话了。”
内监们头上扎着牛皮制成的犄角，身上披挂着风趣的白布衣裳，学着牛马羊的哞哞叫声，在地上跑来跑去，为他解闷逗趣儿。
卫泽摆了然是在逼崔泠表态！
一出侧殿，冯尧便忍不住抱怨：“让侯爷去做正册封使，不是摆了然逼您表白态度嘛！”
和满腹怨气的冯尧分歧，崔泠只是微微一哂，“不过是册封使罢了。”
崔泠进殿时，卫泽正大喇喇躺在榻上吃樱桃。
崔泠没昂首，眼神从地上的残破碗碟间滑过，神采淡然，略带不屑。
冯尧则是神采一寒：这小天子，脾气还不小么！
另有一个清癯内监身着花布衣裳，假装成猎狗的模样，在前面追逐内监们，一张口，便是一阵凶暴的“汪汪”狂叫。
玉快意也就罢了，不过是为个美意头。天池雪山参倒是奇怪物，平常人只闻其名，从未见过。传说那是一种能够起死复生的世外仙药，几百年才气长成一枝。人间难寻此物，唯有宫中藏稀有枚，畴前是专供应卫文帝炼长生不老药的，连孟贵妃撒娇卖痴，都没能讨得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