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微微一怔,原觉得卫泽现在最急着的,应当是收拢民气或者打压前朝重臣才对,他倒好,一心挂念着封后。
新帝闹得越不像话,他们才越好节制朝堂的走向么!
南吴公主的送嫁大典那天,崔泠一向在质子府四周巡查。
仿佛晓得崔泠会这么问,卫泽眼眉微挑,直视着崔泠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永宁侯神机奇谋,天然明白朕属意的人选是谁。”
太薇公主和卫泽在南吴国时已经行过大礼,两邦互换了婚书,按理来讲她理应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但是北齐国和西宁国来往频繁,干系更加密切,北齐公主嫡出的身份更加高贵,并且北齐国还拿出十座城池作陪嫁,委实不算吝啬。
另有一个清癯内监身着花布衣裳,假装成猎狗的模样,在前面追逐内监们,一张口,便是一阵凶暴的“汪汪”狂叫。
……
内监们听了这话,赶紧一叠声让人去传唤乐伎舞伎。
冯尧环顾一圈,啧啧道:“先帝的棺木还没下葬呢,闹得也太不像话了。”
“皇上。”冯尧忍不住插话,“先帝还没下葬,这就忙着册封皇后,怕是不当。”
谁若担负正册封使,不消说,必定会被天下人当作是新任皇后的支撑者。
崔泠不语,淡然穿过蒲伏在地上的内监们,走到榻边:“陛下因何事传召微臣?”
崔泠没昂首,眼神从地上的残破碗碟间滑过,神采淡然,略带不屑。
崔泠淡淡道:“依皇上的意义,想册封哪位公主为后呢?”
“看来,固然换天了,可这朝堂之上,还是由孟丞相说了算。”
丞相府的家仆见卫泽没有起火,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另有犒赏可拿,更觉脸上有光,领了犒赏,大摇大摆走出侧殿。
陆白也朝曹平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神情。
“哗啦啦”一阵脆响,黑漆雕镂卷云纹小几上的碗盘盏碟纷繁跌落在地。
一起上有人问起,家仆便昂着下巴,对劲洋洋道:“我们老爷病了,皇上赐给老爷一柄玉快意和两枝天池雪山参。”
毕竟不过只是个深宫妇人罢了。
碎片像雨珠般四周飞溅,趴伏在地上装成牛羊牲口的内监们赶紧手脚并用,一窝蜂爬开。
皇后册封大典上的正副册封使代表着天子的靠近和信赖,被选中的人凡是都是皇族中德高望重之辈,非皇室远亲不能担负。
卫泽挺直脊背,行动里带出几分天潢贵胄的霸道骄贵:“册后大典事不宜迟,朕没有耐烦多等。”
……
卫泽眉头紧皱,瞪了曹平一眼。
内监们头上扎着牛皮制成的犄角,身上披挂着风趣的白布衣裳,学着牛马羊的哞哞叫声,在地上跑来跑去,为他解闷逗趣儿。
“小天子太奸刁了!”
更有甚者,悄悄道:“皇上还未加冠,是不是要由辅政大臣批阅奏章?”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他们崔孟两家是姻亲,向来一个鼻孔出气,还分甚么你我啊!”
崔泠面无神采:“不知陛下有何叮咛?”
曹平顿时偃旗息鼓,撅着嘴巴躲到一边委曲去了。
冯尧则是神采一寒:这小天子,脾气还不小么!
大抵是因为大殿内哭声阵阵,群臣们感觉本身的窃保私语不会被别人听到,提及话来肆无顾忌。
但他脸上清楚没有一点气愤,反而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朕预备择日册封皇后,已经下旨命礼部筹办册后大典。”
“宣永宁侯!”
连天子都不能本身做主,太薇公主登上后位又能如何?
冯尧张大嘴巴,下巴叠在一块儿,皱成一簇千层褶,还想再说甚么,俄然瞥见崔泠朝本身使了个眼色,只得咬紧牙关,将讽谏的话如数吞回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