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巧曼眉头轻蹙,“我顿时写信,让人去丞相府问一声。我们侯爷和冯将军都是搀扶新帝即位的大功臣,也许是皇后成心汲引,才把mm伶仃留下了。”
冯宝晴虽是庶出,但因为是将军府和永宁侯府独一的娇蜜斯,自幼受父母和长辈娇宠,懵里懵懂,并不知事,不过见一起上遇见的婆子丫头们个个都面带忧色,她也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奴婢明白。”
周瑛华嘲笑一声:看来卫泽还真的是下了苦工夫,之前他连字都认不全,现在不过数月,已经能读懂贩子艳|情小说了。
周瑛华想起宿世各种,内心俄然变得温和起来,卫泽也到了开窍的年纪,偷偷观阅几本贩子小说,没甚么好苛责的。
何姨娘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如果皇后真的故意要汲引太太,何必赏下那几个如娇似玉的美人?清楚是给太太添堵么!
周瑛华坐在南窗下,取下发髻上那朵半开的牡丹花苞,指尖微微用力,碾碎粉白花瓣,贫寒的淡香从断口处排泄,连掌心都染了几分苦涩。
跟着殿外一阵跪地之声,卫泽脚步仓猝,暴风似的,疾步冲进书房。
称心将龙耳瓶移到南窗下,荷花本是高洁之物,不惹灰尘,用富丽的金瓶插供,也不觉俗气,反而有种纯洁寂静之感:“可惜没有并蒂莲,皇上划着船在御湖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何姨娘看到冯宝晴,脚步略微顿了一顿,带笑道:“我可不是来催蜜斯回家的,我有事和侯夫人筹议,蜜斯先回房自个儿玩儿去吧。”
一个婆子唉声感喟道:
说到莲蓬,卫泽立即扬起笑容:“有一大船呢!如果拿它们熬莲子羹,能熬到年底去。”
这模样,和上辈子大外甥冯宝姬在书房里偷看话本小说,被她偶然间撞见时,几近一模一样。
“你们太太呢?”孟巧曼吐出蜜饯,招手命人上茶,蜜饯固然甜腻,但却甜不到内心去。
外间是大臣们平时陪侍回话、听候诏令的处所。里间是卫泽批阅奏折、读书歇息之所,陈列古朴幽雅,四周书架上藏书累累,书案上列举着笔筒、笔架、笔洗、笔匣和堆叠的文籍书册。
“夫人可真不幸,这还病着呢,又来一道雪上加霜!”
半晌后,碧珠喘着气跟了过来,附耳在她身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卫泽内心叫苦不迭,脸上顿时不由一阵滚烫,哼哼唧唧想讳饰几句,却说不出整话来。
冯宝晴皱了皱眉头,朝身后的丫环碧珠使了个色彩,碧珠拐了个弯,今后院走去。
卫泽脸上有些讪讪的,见周瑛华不再理睬他,只得假装没事人的模样,在房里踱来踱去,走个不断。
西跨院内,孟巧曼咳嗽几声,咳得神采愈发惨白:“人呢?”
称心啊了一声,茫然半晌,才道:“娘娘问的是翰林侍讲袁大人?他还病着呢!”说到这,她扑哧一笑,“袁大人现在下不得床,不然瞥见皇上在御湖领着宫人们采莲,早冲进园子去斥责皇上了!”
正殿都丽堂皇、空旷轩朗,书房却只要小小一间暖阁,用楠木雕花隔扇分开成里外两间。
冯宝晴眼看着何姨娘仓促走远,眼中疑色更浓。
劈面一个头戴莲笙桂子纹银镀金发簪、穿粉红色衫裙的妇人带着两个小丫环急步走了过来,冯宝晴有些惊奇,赶紧道:“姨娘如何来了?是不是太太要你来接我的?舅妈还没大好,我端阳节不回家过了,等中秋再回将军府。”
看他神情难堪严峻,不知如何,周瑛华总竟然得他看起来非常不幸,暗叹一口气,悄悄岔开话题,柔声道:“陛下明天摘了多少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