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一阵滚烫的湿意,烫得周瑛华几近颤抖。从发丝到耳根,都像浸在煮沸的开水中,心底却幽幽腾起一股凉意,一半滚烫,一半冰冷。
周瑛华嘴角模糊含笑,“我的嫁奁好好待在私库里呢!”
“这几天,我要借陆白一用。”周瑛华缓缓道:“有一件要紧事,需求由他亲身去办,等他返来时,陛下就不必为银子忧愁了。”
他一目十行,快速翻完整本账册,嘲笑一声:“之前南边闹水患,朝廷分摊赈灾,他们还朝我哭穷,说府库里一个子都掏不出来,本来一个个都中饱私囊,把钱用在这类活动上了!”
卫泽有些泄气:“听阮伯生说,我的私库里有很多值钱的宝贝,我让他偷偷拿点出来,送出宫去卖了换钱?”
周瑛华顿了一顿,本想趁机劝卫泽早日复朝,但看到他额上隐有汗意,心中俄然一阵柔嫩,低头从袖中抽出一张绣桃花山雀图的粉蓝绸帕子,悄悄拂去他额角的汗珠,柔声道,“朝中的新贵阳奉阴违,老派世家不平管束,结合起来架空陛下。陛下无计可施,只能在暗中教唆他们,但毕竟还是撼动不了世家的结合之势。而城中那些异国人,在西宁国里外不奉迎,谁都看不起他们。陛下这时候开设学馆,广招天下异士,那些异国人无路可走之下,必然会一心一意为陛下尽忠,成为陛下最得用的马前卒。朝堂的安静一旦突破,世家们休想持续安安稳稳把持朝堂。”
卫泽垂眸想了半晌,不情不肯地点点头:“只见一次就够了,记得要多隔几道帘子,不能让袁茂进里间,他那人弊端多,别把病气过到你身上!”
周瑛华猝不及防,落进卫泽的度量当中。
周瑛华眼波流转,决计带了几分笑:“我明天想见一见袁侍讲,和他筹议一下开设学馆的详细事件。”
“不需求他们同意。”周瑛华莞尔,“这笔破钞我替陛下出了就是。”
方才入宫的时候,刘皇后和孟贵妃一向对她避而不见,现在,她们成了刘太后和孟太妃,也该轮到她们尝尝闭门羹的滋味了。
“陆白?”卫泽挑眉,有点哭笑不得,“他能派上甚么用处?”
卫泽神采顿时黑沉如水,声音里尽是不耐烦,几近是咬牙切齿道:“都甚么时候了,朕不见!”
“莲蓬送到兰台令府上了?”
“有些事不便利让外人晓得。”周瑛华神采淡淡,“必须亲口和袁侍讲说明白。”
“到时候陛下就晓得了。”
周瑛华侧着头,不想去看卫泽模糊带笑的眼神,轻抚发鬓,死力禁止本身微微发颤的腔调:“陛下,我正想和你筹议呢,开设学馆之事,就交由袁侍讲去办。”
阮伯生领命而去,不到半晌便有人返来传话。
冷静生了一阵子闷气,他把账册掷到书案上,“开,学馆必然要开,不但要开,还要建一所最豪阔最富丽的学馆,就建在京师最繁华的街道上!统统门生的衣食住行、平常花用,全数都由学馆供应!”
“学馆?”卫泽的眼神跟着周瑛华的手指转了个圈,漫不经心道:“建学馆做甚么?”
卫泽眼皮微抬,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皇后说不见就不见,还不滚?”
周瑛华蓦地一怔,双手不知不觉间攀上卫泽的腰。
气候热,他在簟席上磨了半天,衣袍松垮,衣带马草率虎系了个松松的散扣,胸口大喇喇敞着,颈边滑下一滴汗珠,从红色肌肤上缓缓滚落。
周瑛华心中警悟,移开目光,偶然间瞥到衣下一片丰泽,脸颊微微一热,想收回击。
喧闹中,想起一声高耸的叩响,门外一阵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继而一声咳嗽,内监锋利的嗓音透太重重纱帐,传入房中,突破一室旖旎:“皇上,翰林侍讲袁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