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得空返来,我就很欢畅了。”临阳郡主倒是软着语气,一面叮咛人奉茶捧果,一面问他路途是否平顺。
应当算是喜极而泣吧。
他自冯卿身后性子便冷硬起来,平常沉默寡言,郁郁少欢,只是他生得面貌出众,人过中年后愈发身材伟岸表面结实,叫人动心。临阳郡主一则迷恋,再则当年的事闹得丢脸,现在没脸和离,愈发不肯罢休了。
阿殷倒是当真的,“我不想困在府里,与父亲两地相隔各自悬心。哥哥在这儿很好,我却不想任由郡主摆布,传闻北庭都护的令媛现在都当女将军了,我就算没阿谁本领,也想做些事情,本身挣个前程。”
他们二人一走,阿殷这才缓缓上前,站在陶靖跟前。
宿世父亲战死疆场,她未能见他最后一面,乃至连父亲临终时将梳篦葬回南郡的心愿也未能达成。现在父亲好端端的坐在跟前,还是令人沉迷的伟岸风韵,没有战死疆场,更没有当时的残破遗憾。
陶靖虽不怕她,家中二老倒是普浅显通的平头百姓,不敢与这等霸道的贵报酬敌。冯卿不忍二老整日担惊受怕,最后以阖家性命和腹中的胎儿劝说,竟叫陶靖忍痛降她为妾,而后从了临阳郡主。
陶靖一时还拿不准该不该让女儿去西洲历练,便沉默着没说话,阿殷便续道:“另有,父亲教了我那么多弓马工夫,仲春中旬的马球赛我也想去插手。”她靠近陶靖软了声音,是平素极少透露的撒娇玩皮神态,“父亲,你可必然要承诺!”
临阳郡主是怀恩侯的掌上明珠,也格外受姜皇后心疼,她本来就是骄横放肆的性子,喜好的东西非要攥到手里不成,即便晓得陶靖已有妻室,却还是不肯罢休。三番四次的哀告皇后,最后竟令姜皇后出面,奉告陶靖,若他执意不从,不但功名路断,就连南郡的老婆和双亲宗族都会性命不保。
在这座府邸里,她被郡主压着到处掣肘,哪怕措置个丫环都一定能随心如愿。但如果分开这府邸,临阳郡主的手又能伸到多远?能伸到西洲,伸到边塞么?
怀恩侯府位高权重,在都城虽有收敛,出了都城却没少仗势欺人。姜家的人兼并良家妇女、侵犯农田、放纵家奴打死性命还清闲法外的事情比比皆是,怀恩侯爷睁只眼闭只眼,对临阳郡主的行动竟是沉默放纵。
陶靖客气简短的答她几句,便问陶靖课业如何。
伉俪二人同处时的氛围夙来生硬,坐了一阵,外头来人说寿安公主派人来请临阳郡主和陶秉兰去品茶,临阳郡主便安排人服侍陶靖歇息,一面带着儿子赴茶会去了。
可现在阿殷却不想毫无作为的等候,然后眼睁睁的看父亲战死,兄长被斩。
前头临阳郡主已经带着陶秉兰迎了上去,陶靖与她虽是伉俪,却几近没甚么豪情,避开临阳郡主的手,将肩上披风递给陶秉兰,硬邦邦的道:“皇上召问边防之事担搁了时候,劳郡主久等。”
“我在西洲也总惦记你,”陶靖的目光覆盖女儿,叹了口气,“这府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女儿已经长大了,父亲不必担忧。”阿殷浅笑。
――阿殷畴前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在当时自甘让步,委曲本身和孩子不说,还硬生生将陶靖推入悔愧的地步。直至她宿世长到十八岁得知母亲的出身经历后,才明白母亲当时的迫不得已。
“西洲比不得都城,你去做甚么。”陶靖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