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这才算是消了气,当下便去找了绳索。晚间待定王洗漱罢,笑得一脸对劲,将他双手拉到背后绑住了。谁知次日凌晨阿殷醒来,她已不知何时回到了定王怀里,再看那被缚的双手,却不知是何时挣断了绳索,正落在她腰间偷香。阿殷不忿,决定多罚两夜,定王颇不甘心的承诺了。
阿殷感觉这有点事理,却还是霸道道:“不管!”
定王伸臂揽着阿殷肩膀,“回屋说。”
“嗯。这里很好。”定王答得含混,将阿殷的手包裹在掌心,很多话藏在内心,却难以出口――当时候贰心灰意冷,满心苍茫,带着染血的半枚梳篦来到北地,在这龙波湖边了残生,此中孤苦,至今影象犹新。现在诸事美满,母妃安好,娇妻在侧,数月以后还将成为父亲,实在是上天恩赐。
臭不要脸!
都城皇宫当中,永初帝就没这等闲适安然的表情了。
定王的一点谨慎思被看破,只好闷声笑道:“好,听你的。只是,倘若父皇设席,推委不掉如何办?”
“另有――”阿殷抬起手腕,撩起衣袖递到定王跟前,“这儿还疼呢。就按殿下说的,原样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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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丝马迹垂垂串起,定王模糊记得他仿佛真的绑了她, 至于另一桩, 却还是死活想不起来。
次日,定王将北边的事交割清楚,出发回京。随行的除了陶靖、高元骁等人,还要隋铁衣和隋诚兄妹。
“今后不准再逼迫人!”
阿殷伸手将鬓边吹乱的碎发理到耳后,挑眉含笑,“迟了不奇特,早了就值得穷究了。殿下不筹算细说?”
阿殷多少有些感慨,没法再回泰州疆场去看望故交,便只在都督府隔壁宅邸,对着那些积年烽火下残存的残垣断壁和焦墙黑土站了好久。
自那日太子奏报说定王私藏军器后,他就派人追踪定王府曹长史的亲戚刘慈,顺着此人行动,又摸出五处军器,令他大为大怒。只是定王现在军功赫赫,手握兵符还盘桓在北庭,永初帝毕竟顾忌,并未发作。谁知此怒未消,曹长史那封为阿殷请封正妃的奏折就到了跟前,此中提到阿殷畴前的英勇行动,更力赞她此次身先士卒,为国着力。又将先前那位御史的歌颂之词引来左证,说陶殷之功,堪与隋铁衣相较,虽则出身卑弱,胜在有志气、技艺出众,堪为正妃,伴随定王摆布。
已是三月,春光明丽,她窈窕苗条的身姿站在初打花苞的玉兰树边,愈见英姿飒然。因前两日从巩昌贩子买了些精美的发簪,阿殷心血来潮换回了襦裙绣衫的打扮,将乌黑的头发高高挽成发髻,簪了副赤金镶红宝石的双股钗,各挑一串珍珠。身上的对襟春衫以金丝银线绣出绽放的昙花,阳光映照下辉彩夺目。腰下的襦裙还是软如烟罗,随院中东风微摆,愈显得腿长腰细。
那些缺憾残破,此时早已补得美满。
她变得确切很快,从最后沉默值夜的侍卫,到现在端方贵丽的王妃,技艺、见地、脾气,无一不让他赏识、沉迷、信重。畴前的担忧尽可放弃,现在她是他的妻,是孩子的母亲,是他决意伴随平生的人。
阿殷含笑,容色灿若朝霞,“殿下畴前来过这里吗?”
从先前永初帝和礼部的态度来看,因为出身的干系,她能做侧妃已是勉强,正妃之位,永初帝从未松口。没想到这回随定王北上,捡了个空漏活捉徐煜,竟会是以受赏?平心而论,阿殷并不感觉这像永初帝的行事气势。那么,平白无端的,天子为何俄然册封,还派人千里迢迢从都城到北庭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