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府上的人,各个都很超卓,太子妃常兰芝的才德自不必说,常茂官居刺史,那常荀的官职虽低些,本领却半点都不比常茂差。哪怕是永初帝,也总传闻常荀极会办事,跟都城世人友情都不错。先前为南边赈灾之事,让常钰亲身出马压服,这回永初帝天然不好再劳动他。
永初帝点了点头,又对着御案发楞,好半晌又踱步下来,也不发一语,缓缓走向窗边。朱红色的镂花窗扇,是宫廷中最常见的花腔,方寸以外便是外头的广漠六合——绿树朱墙,碧瓦金脊,苍穹湛蓝如洗,有云朵如絮飞舞。
好半天,永初帝的声音随风而来,“这一年老是不承平,司露台也多次上奏,说天象有异。朕与司露台和礼部商讨过,成心择日祭奠六合。玄素,你感觉如何?”
王府的厨房天然比那边宽广整齐很多,各色刀具齐备,定王随便扫了一眼,便取一把尖刀在手。
“会做饭不奇特,可殿下做得也太好吃了!”阿殷美食入腹,这句夸奖至心实意,“就算偶尔在外造饭,也练不出这等技术的!”
定王微露讶色,“祭奠六合,那可不是小事。”
阿殷这是第二次见他进厨房。上回还是她待嫁的时候,定王奉旨出京,临行前去静安巷的陶家院中,赖着阿殷给他做酸笋鸡皮汤。威仪矗立的王爷跟她待在那不算宽广的厨房,尽是暖和的炊火气味。
锋锐敞亮的尖刀在他指尖旋动,如拨弄草叶般顺手,叫阿殷呆了一瞬。
将近晌午非常,宫中来人,召定王入宫面圣。
定王挑眉,“好不轻易赢我一次,就做这么点事?”
他语气中是少有的嘲弄,阿殷柳眉微竖,“等这孩子出来,骑马射猎,多的是赢殿下的时候!做饭这事儿可费事得很,殿下若嫌轻易,不如把明日的也包了?怕的是——殿下若做得不好吃,就扳连孩子跟着饿肚子了。”一样的嘲弄眼神,似是回敬。
定王拱手应是。
阿殷莫名以是,睁眼迷惑望他。
定王报命,又道:“祭奠六合是国之大事,虽有太子、礼部及诸位宰相分忧,然父皇迩来龙体微恙,儿臣实在不放心。南边灾情当然孔殷,赈灾的赋税已然拨付,儿臣畴昔,自傲能定大局,无需带旁的人手。”
永初帝膝下三子,除了东宫有个小孙子外,没旁的孙子孙女,对阿殷腹中的胎儿也颇等候。听定王这般解释,疑虑尽去。沉吟了半晌,遂道:“既然常荀闲着,朕倒可叫他历练历练。”
在例行以外祭奠六合,需由司露台择定日期,由工部将祭奠所用祭坛补葺一新,太常寺备下诸般器皿,礼部定下仪程方可。筹办起来,会有很多的人参与。
定王一笑而起,挽着她胳膊,“走。”
阿殷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了香腮,眸光灼灼,“殿下想吃酸笋汤?能够啊,本身做。恰好我也尝尝”
他默了半晌,道:“既然父皇成心祭奠六合,儿臣情愿分忧。”
定王想了想,“捏肩揉背不算?买的金饰衣裳和弯刀不算?另有——”他抬高声音,“若没记错,仿佛早晨也常哄你,令你欢畅。”
永初帝尚且沉吟,就听定王续道:“儿臣听闻中书令夫人抱恙,她最疼常荀,儿臣也不忍令常荀出京。何况,阿殷现在怀有身孕,府中还需有人照看,唯有留下常荀,儿臣才气放心。”
永初帝坐在御案后,面色不辨阴晴,见定王跪地问安,便抬手表示免礼。
“自是越快越好。过些天要殿试,背面另有一堆琐事,你在都城也能为我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