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也不看她,顺手将太子丢给窦玄,而后解下佩剑,入内疾步到永初帝跟前施礼道:“启禀父皇,四门外都已安定,皇后与太子都在殿外被擒。局势已定,请父皇示下。”
“皇后和太子, 朕待他们向来不薄。你听这阵仗,他们怕是把东宫的兵都调过来了,想弑君谋逆。魏善——朕虐待过他们吗?为了这把龙椅,他们母子二人,当真是要置朕于死地?”微微颤抖的声音,苦楚而肉痛。这朝堂天下,任何人谋逆,他都不会心外,乃至当时定王手持兵符在外,被诬私藏军器谋逆时,他也没觉很多肉痛,只以帝王的姿势,安抚稳住。可现在谋逆的,恰好是他最信赖的结嫡老婆和寄予厚望的宗子。
殿外,太子的卫军已被冲散,却还是凭着股成王败寇的执念,不肯干休。
这话将太子最后一线但愿完整剪断。
“迟延无济于事,皇兄别挣扎了——昭庆门外的摆布屯卫军中有常荀和隋铁衣,都有父皇的旨意在手,技艺更是出众。何况此中的将士,多是从东襄战事中汲引发来,身受皇恩,不会谋逆。”
“定王殿下久经疆场,另有窦将军在, 皇上尽可放心。”魏善跪在榻前死力安抚,见老天子须发皆颤, 取了中间温着的参汤奉上,却被永初帝挥手推开。他昂首瞧着永初帝的神采, 安慰的话终究停在嘴边,低低叹了口气。
这话有些僭越了,魏善稍稍顿住,持续感喟。
定王则前去邻近的崇明门和摆布银台门,以手中战战兢兢的太子震慑附逆的禁军,停歇苦战。
情势显而易见。
“他囊中的东西,天然要拼力守住了——哪怕,是弑父杀君。”永初帝哂笑,眼神暗淡,“是朕胡涂了。”
这头定王走过护城河的拱桥,瞧着笔挺温馨的朱雀大道时,本来沉肃的脸总算稍稍和缓。
老天子又狠恶的咳嗽起来,魏善拿明黄的帕子服侍着,等永初帝咳罢时,锦帕中间,鲜明是一团浓厚的血迹。
光顺门外尚未打扫完,不过叛军已退。定王等人出了昭庆门走上一阵,便是宫城南侧的紧急官署。
纤秀的手指按在刀上,触手的冰冷冷硬令人平静,阿殷目光落在刀锋,嘴唇紧抿。
永初帝略加思考,便道:“立时传令监门卫封闭各处城门,召摆布千牛卫将军入宫。别的,传令五城兵马司加派人手巡查,凡在彻夜犯宵禁的全都羁押,上至宗亲、下至百姓,无一例外。你先回府,调派人手帮手查封的事,明日朝晨过来,朕再商讨鞠问的事。”
屋外俄然想起了说话声,她没辩白清楚言辞,却晓得那是定王的声音。心头万钧重压顷刻卸去,如深浓的乌云中漏出阳光,阿殷手按桌案,蓦地腾身而起,自案后跃向门口,在定王推开屋门的那一瞬,便站到他的跟前。她身上一袭海棠红的披风,头发亦拿玉冠束在顶心,身上劲装精干,只需一声令下,便还可挥刀杀敌,所向披靡。
窦玄和冯远道分头将太子身边诸位武官拿下,定王归剑入鞘,站在太子跟前,“皇兄筹算束手就擒,还是跟我脱手尝尝?”他素有杀神之名,站在满地伤兵鲜血之间,冷厉的眼神压过来,便如锋锐的重剑,令太子浑身都难受。
承乾殿前,跟着定王一声令下, 窦玄和摆布散骑常侍同时举剑, 攻向劈面的太子卫军, 身后的五百军士亦随之扑杀畴昔。火把在苦战中跌落,金戈交鸣当中,杀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