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玄和冯远道按剑立在点前,如门神般镇守,太子麾下的武官则被临时调出的十名骁骑营带人看管,缴了兵器。
傍身的弯刀已经出鞘,端端方正的摆在案上。
孟皇后形单影只的站在殿前的地砖上,面色灰败,只将目光紧紧定在紧闭的殿门上。
承乾殿前,跟着定王一声令下, 窦玄和摆布散骑常侍同时举剑, 攻向劈面的太子卫军, 身后的五百军士亦随之扑杀畴昔。火把在苦战中跌落,金戈交鸣当中,杀声四起。
永初帝躺在榻上,背倚靠枕,面色极差。
四周的窗扇早已紧闭,将卷着血腥气的夜风隔断在外,但是那铜制烛台上面, 烛光还是忽闪明灭,如被劲风所扑。
定王没了耐烦,蓦地伸手扣在太子肩上,随即扬声道:“窦玄、冯远道,护好承乾殿。”
府中灯火透明,阿殷彻夜当然睡不着,就在书房内里等着。
“成了!”定王紧紧攥住阿殷肩膀,紧绷的脸上终究暴露些浅笑意,“成了!”
魏善手腕一颤,神采立时变了。见永初帝正自阖目喘气,仿佛昏睡,忙又将锦帕收起,蜡黄着脸,悄悄藏在袖中。
“殿下总算返来了,宫中如何?”杏眼中尽是担忧,声音都格外火急。
屋外俄然想起了说话声,她没辩白清楚言辞,却晓得那是定王的声音。心头万钧重压顷刻卸去,如深浓的乌云中漏出阳光,阿殷手按桌案,蓦地腾身而起,自案后跃向门口,在定王推开屋门的那一瞬,便站到他的跟前。她身上一袭海棠红的披风,头发亦拿玉冠束在顶心,身上劲装精干,只需一声令下,便还可挥刀杀敌,所向披靡。
“朕就算对旁人亏欠,也未曾亏欠他们半分。”永初帝喃喃。
太子和皇后身周保护早已被冲散,站在定王跟前,已无抵挡之力。
近在天涯的苦战, 逆贼的剑锋与他只隔着一道殿门。
窦玄和冯远道分头将太子身边诸位武官拿下,定王归剑入鞘,站在太子跟前,“皇兄筹算束手就擒,还是跟我脱手尝尝?”他素有杀神之名,站在满地伤兵鲜血之间,冷厉的眼神压过来,便如锋锐的重剑,令太子浑身都难受。
暗沉夜幕中,但见宫墙上两人并肩而立,火把的光照在两人脸上,定王神采冷肃,太子满面惶恐。
定王也不看她,顺手将太子丢给窦玄,而后解下佩剑,入内疾步到永初帝跟前施礼道:“启禀父皇,四门外都已安定,皇后与太子都在殿外被擒。局势已定,请父皇示下。”
他如何就没想明白呢?
“父皇无恙。岳父和冯远道都在御前,没有大碍。”定王自接到回京的密旨后便被覆盖在重压之下,至此时终究灰尘落定。十数年的负重前行,数月来的策划争杀,总算换来了想要的成果,即便宫变如阴云,成果却总归令人欢乐。特别是经历杀伐后回到府中,娇妻正心有灵犀的等他返来。
怕仅凭口谕难以履行,又由魏善当场按他的口述写了圣旨,永初帝亲身盖印。
“殿下这是变着法儿的说我畴前傻!”阿殷莞尔,贴在定王胸前,稍稍抬头,“那这个模样,殿下喜好吗?”
阿殷自定王随冯远道出府后就在书房中坐着,连晚餐也在此处简练用了。宫门封闭以后,里头动静便难传出,她怀着身孕,不成能再跟畴前似的跟在定王身边赴险杀敌,如此紧急关头,夫君、父亲和表哥都在承乾殿保护,她却只能焦灼等候。子时的梆子遥遥传来,天幕黑沉沉的压着,四下里只要死普通的沉寂。
四门残局皆有守将摒挡,定王挟着太子回到承乾殿前,冲到御前的太子卫军皆已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