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两天忙于筹办南笼山那边的事,并未曾细问阿殷要做甚么,只当她会跟其他侍卫一样,跟在定王身后去剿匪。以她的技艺,对付那些毛贼倒真不必担忧。
“阿殷!”陶靖绝未推测女儿竟会有这般设法,听到如此骇人之语,当即出声喝止。
陶靖接过石杵,寒凉的夜风里,那石杵倒是温热的,想来快意捣得非常卖力。
夜已经很深了,陶靖连夜鏖战又带伤奔驰,此时身材非常疲累,却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夏柯点头,半晌,也是感喟。
却未料一夜恶战,她无缺无损的返来了,蒋虎却已不见踪迹。
“蒋虎战死了。”夏柯面色一黯,低声道。
奇特的是阿谁薛姬。她竟是个东襄人?
幸亏伤势并不沉重,他在苦战后出兵的间隙里草草措置,状若无事的奔驰回到凤翔,路上伤口崩开,不时作痛。他强忍着回到家,中衣上已有两片黑沉沉的血迹,外头的玄色长衫被血感化,只是不甚惹眼罢了。
阿殷冷静抬开端,低声道:“实在我也感觉后怕。当时草率了,今后会记取经验的。”见陶靖缓了神采没有穷追的意义,便就势道:“不过也是我建功心切,想着活捉了周纲能被殿下赏识,才会莽撞。”
像是有风吹过,拂动她的衣衫,吹皱满目桃花。
陶靖踌躇展转,一夜难眠。
陶靖点头,目光落在配房紧掩的窗扉,耳边却又是白日里冯远道说过的事。铜瓦山上的恶战、重刀滑过阿殷腰际时的凶恶,经冯远道的口道来,不经任何润色,却也叫陶靖胆战心惊――
陶靖当然不会立时坚信阿殷之言,却还是迷惑,“薛姬的身份,定王曾查过?”
阿殷自入都督府已有半年,每日里同其他三人保卫跟从在定王摆布,或是各自传讯办事,或是一起沉默值守,偶然候得空也会笑谈,说说凤翔城中的美食好酒,说说亲朋将来,都有些友情。
倘使景兴帝禅位并非出于志愿,代王和寿安公主不甘心看旁人作威作福,东襄太后不甘心本来属于亲兄弟的江山旁落别人之手,那么他们会如何应对?姜家当年拥立景兴帝,现在与代王藕断丝连,又会在此中扮演甚么角色?
陶靖凡是想到那景象,只感觉背上盗汗涔涔。
盗汗涔涔的干劲背心衣衫,陶靖看着女儿,又是震惊又是忸捏――女儿来到西洲不过半年,就有此发觉,他却全无知觉,这是多么痴钝!倘使姜产业真有此野心,临阳郡主必定难以摆脱,万一来日事发,他和一双后代当如何自处?
“方才你说,在铜瓦山时未曾受伤?”
昨夜一场苦战,常荀和高元骁分头带人打击,他倒是按着打算率先潜入匪寨,拿下了周冲。南笼沟的匪贼当然凶悍,周冲的技艺比起陶靖来,却还是差了一截子。费事的是那边人手多,当时厅中有五六个妙手,陶靖要活捉周冲,也费了很多的力,大腿和腰背都被刺伤。
阿殷不露陈迹的跟父亲揭出了临阳郡主的心机,却不免想起宿世的父死兄亡,待陶靖走后,去果园里足足坐了两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