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也费心了整日,此时却没半点困意,只坐在中间的方椅中,看着阿殷入迷。
锋利的刀锋刺入胸口,贾青岚呼喊的声音立时卡住了,他不成置信的看向寿安公主,在临死的那一刻,竟自寻回了半丝明智——
陶靖这些年对陶秉兰的处境不甚担忧,最疼惜担忧的就是这个女儿,听过定王的论述,得知她本日对战的竟是逃犯突摩,嘴上虽未说,内心却总悬着。这会儿也顾不得定王在侧了,上前将阿殷细问一遍,确信她果然无恙,才算放心。父子二人将定王叨扰了半日,又深深谢过定王照拂阿殷之恩,便适时提出要把阿殷接回府中。
“……安稳了……畴前我不敢说,半个字都不敢……”贾青岚沉浸中语声含混,几近靠在陶秉兰身上,“归正翟绍荣是死了,公主也恨我,我说出来……也不怕她……反倒欢畅,欢畅!来,喝酒!”他醉醉答答的晃着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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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口风很严,末将和秉兰趁他醉后探听过,他并不肯说,便也未深问。不过寿安公主应是已经起疑,追到那酒楼要带驸马归去,驸马不肯,公主便将他杀了。此事已经传开,有翟绍荣的事情在前铺垫,应当能令都城中无人不知。”
阿殷便笑了笑,忍不住将压了好久的话问出来,“还没敢问殿下一声,冯典军无恙么?本日卑职能保住性命,全赖冯典军护持。”
陶靖怎敢打搅,忙道:“阿殷生性恶劣,殿下又事件繁忙,若留在此处,怕滋扰了殿下。”
寿安公主一时候心境翻滚,仓促后退至门口,厉声道:“本日之事,我自会同皇上解释,敢多言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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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闻之讶然,“四品?殿下是说真的?”
定王却不走,反倒就是坐在罗汉床边,“另有话同你说。”
待得她脚步靠近,陶靖同陶秉兰递个眼色,陶秉兰会心,当即劝道:“驸马也别泄气,这些事情你平时不敢说,现在既说出来,天然能寻到处理之策。公主金枝玉叶,行事骄横,本来也是无可何如之事,不过做出这等事情来,实在令人惊悚。驸马既然说出来,想来心中便安稳好受多了。”
这等无礼醉态,寿安公主哪能忍耐,当即怒道:“驸马喝醉了,跟我回府。”
夜深人静的,他俄然目光灼灼起来,叫阿殷心头一跳,“殿下请叮咛。”
定王既已重用阿殷,又将陶靖安排在贾青岚处,原也没筹算坦白。便将本日委曲约略说了,将太医说的话转述一遍,叫陶靖放心,继而问道:“贾青岚那边如何?”
唯有灭口,才气堵住他的嘴!那一刹时,寿安公主脑海中只要这个猖獗的动机。
雅间以内,贾青岚已然喝得沉浸,正拉着陶秉兰抱怨。他这几年当然跟着公主享尽了繁华繁华,但是寿安公主向来骄横,虽有驸马在身边,外头面首却没断过,更别说这两年看上了翟绍荣那美女人,来往半点都不避讳他这个驸马,只以身份压着,贾青岚早已憋了一肚子委曲。加上那日伉俪辩论,他又被寿安公主狠狠斥责一通,本日被陶秉兰请出来,便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待得醉了,嘴上没了把门的,便将平日委曲尽数诉来。
她所带的人也呼啦啦去了大半,方才雅间的动静早已轰动了很多人,远近围看。
阿殷虽不坚信,到底心存顾忌,谨慎翼翼的摆着,碰都没敢碰。
寿安公主虽在靠近时叫旁人噤声,但是她到达酒楼之初便气势汹汹,陶靖耳聪目敏,哪能发觉不到。
寿安公主怒不成遏,一声厉喝,中间侍卫便将屋门撞开,执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