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恰是天有薄云,林间轻风,山野中潮润清冷,薄薄的衫儿随风荡起,浑身皆感觉风凉。
——重臣之女嫁入皇室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即便定王眼高于顶,她还是是永安王的正妃。永安王才情卓著,得天子喜爱,亦与东宫交好,将来一定就比定王减色。恰好这些流言那般争光扯谈,仿佛她不如那出身寒微的陶殷、又对定王痴心妄图似的,用心实在可爱!
即便已跟着定王经历了很多风波,面前这场打斗,倒是她所见最凶恶、最令人提心吊胆的。那十人纵横来去如风,各个技艺出众,定王本日未带佩剑,又将侍卫都留给嘉德公主,此时孤掌难鸣,被虎狼环伺,更是险象环生。
“司马放心。”蔡高当即应了,又道:“殿下常去北侧峰下的寒潭。”
“嗯……实在……说得非常!”嘉德公主发笑,目睹凤凰台遥遥在望,拉着阿殷便加快脚步。
怀中的身躯小巧凸凹,定王低头,瞧见阿殷被水打湿后贴在身上起伏的衣裳。
救济终究到了,五名侍卫的插手,当即让阿殷肩上重压为之一轻。
“恋慕?”阿殷跟她相处的次数多了,垂垂也摸清她脾气,遂笑道:“我传闻皇上给殿下择定的驸马操行温润、满腹才调,是大家称羡的探花郎,待人时不知比定王殿下亲和多少。殿下竟然要恋慕卑职?”
及至前面都城流言四起,句句戳着高妘的闺中清誉,更是将高妘几乎气炸了肺。
有了兵刃,更是如虎添翼。
阿殷转头,便对上她冷僻的目光。
嘉德公主这回前去,便是得永初帝允准,住在这别苑中。
听高妘这话,是觉得定王受了她的勾引,才会当众拒婚。
对方只剩了六人,有定王在,自是无需担忧。
这声音立时叫她精力紧绷,疾奔之间已抽了腰刀在手,循着动静赶畴昔,穿过藤蔓结成的樊篱,便见瀑布之下有四丈见方的石台,那上头有十来小我影纵横,将定王围困在中间。因那瀑布水声霹雷,几近将这打斗的声音袒护。
“不要命了!”定王语含孔殷,体力不支,将阿殷压在身下。
“定王兄向来有主张,这我早有领教。不过这回却一定没有你的功绩。我可奉告你,畴前定王兄冷酷得跟个冰块似的,别说是正视赏识谁了,那些公侯重臣家的女人们走上前,他看都不肯多看一眼,老是板着张冷脸,吓得那些人不敢靠近。你可不一样,定王兄竟然会将你汲引你做右司马,不晓得叫多少人惊掉了眸子子。我是瞧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儿都不一样,唉,真真叫人恋慕!”
这是把当日被拒婚的摧辱愤怒,都算在她头上了?
阿殷被潭中溅起的水花浇了满脸浑身,要再捉回那人已绝无但愿,想点着水面飞身归去,却觉脚下绵软,失了机会堕入水中,当即心中大惊——她可不会凫水!
这凤凰台地形极佳,不但承载着各种传说故事,更因视野开阔,是极好的观景之处。
定王此时已然负了重伤,其他侍卫拼尽尽力对抗死士,也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她靠得比来。
“认命吧,就算劝定王拒了统统婚事,你还是不能当正妃。”
“迩来常常流言甚多,想必陶女人也传闻了。”高妘开口,因为比阿殷矮一些,便微抬目光,肃容道:“我有些迷惑,想问陶女人。家兄常夸奖陶女人为人爽快利落,且身为朝堂四品官员,操行应比旁人更奸佞,想来套女人能照实答复。”
本日定王在此处遇险,必然是有人预先运营,想清查背后首恶,活捉刺客便相称首要。
阿殷的态度过分笃定清楚,高妘细辨半晌,竟没能寻出马脚。她与阿殷年纪相若,又是生在相府,见惯了父亲在朝堂的手腕,又能在皇亲和公侯贵女之间进退自如,自问察言观色的本领,都要比阿殷超卓很多。若不是陶殷纯熟成精城府太深,便是她心中无愧,以是如此开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