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本日是徒步而来,到得王府门口递上名帖,不过半晌,就有人引着她往里走。
“那么本日午餐,就看你的技艺。”定王说罢,还是畴昔瞧着鱼竿,阿殷没何如,只能畴昔拿起鱼竿,放好鱼饵。这水池子此时髦未解冻,冰上有丝丝细缝,透过冰面,能够看到底下有游鱼来往。池面上已经并排凿了两个冰洞穴,定王占了一个,阿殷便将鱼线放入另一个,只是不敢冒然入坐,就先站在那边。
这么一说,代王妃倒是非常心动,倒不是为了磋磨阿殷,而是为了这宫里的照顾。
绕过两丈宽的大影壁,青石板铺就的甬道直通正厅。王府高贵,这正厅除了身份高、声望重的人过来,平常从不翻开,府中仆人乃至都不准随便靠近。阿殷跟着走了两步,便拐向侧面的长甬道,两侧的房屋装潢华贵,却仿佛是空置着的,直到过了一重拱门,才见一座宏伟的议事厅,本来是王府长史司的衙署。议事厅两侧有很多屋门,或开或掩,有仆人侍卫仓促来往,想必长史司诸事都是在此处讯断了。
中间临阳郡主就势斥责道:“叫你来是为伴随玉嬛,你却枉顾尊卑,顶撞王妃,还不快归去!”
这头两人商讨得兴趣勃勃,底下姜玉嬛入迷般喝茶,目光落在远处假山上,也不知是否听了出来。
若端的倒了,跪在正火线的姜玉嬛必定逃脱不掉,会被上千支燃烧的佛烛埋葬!
王府中的右卫还是要每日跟从定王出入,只是不必值夜罢了。此时右卫中其别人已然上值,阿殷初来乍到,没像上回那样直接去做事,而是被冯远道领到一处屋中,将她交给一名教习——“跟从殿下在都城来往,端方礼节非常讲究,你先学透这些,再去上任不迟。”
阿殷步上石阶进入亭中,见定王坐在一方矮凳上,因为双腿苗条,此时便是交叠盘着,只剩矗立的背影沐浴在阳光下。她的左边是个木桶,里头放着净水,空空荡荡的不见其他,右边则是一方矮凳和垂钓的器具。
她所不晓得的是,这顿饭很快便在暗里传开,世人皆知殿下赏识这新来的右副卫帅,故而不敢轻视。
傅垚也爱好弓马,与阿殷脾气相投,友情不浅。
怀恩侯府耸峙百余年,先出了孟皇后,又出了她这位东宫的太子妃,若非景兴帝俄然禅位,此时的她与孟皇后联袂,怀恩侯府的职位必然是分毫都不成撼动。但是现在,竟会有人朝姜玳脱手,翻出他在西洲的贪贿之事,又拿家奴侵犯良田等事为说辞,不出两月时候,竟将一名正三品刺史撤职查办,涓滴不顾怀恩侯府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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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定王也不转头,“过来。”
阿殷道了声谢,走至亭外,也不敢冒然出来,只拱手道:“卑职拜见殿下。”
她走到岔道口站了会儿,吹着微风驱走残存的昏甜睡意,便去找定王。
垂钓要的是心静,阿殷固然平常习武骑马爱转动,却也秉承了冯卿的一些脾气,若温馨下来,就能极温馨。这些年里,每逢冯卿的忌辰,阿殷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抄佛经,当时候万籁俱寂,内心温馨得连半点波纹都荡不起来。
两小我都没说话,日影缓缓挪动,风仿佛静了,周遭没甚么滋扰,乃至能听到对方决计放轻的呼吸。
临阳郡主摇了点头,“不是舍不得,只是不甘心。”
剩下的几日,阿殷便是在老先生的催眠声中度过。
寿安公主也道:“王妃说的对,府里唯你独尊,要杀要剐,全凭你裁处。他陶靖算得甚么,更别说让这寒微的庶女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