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崔忱战死的时候,我曾连着三晚坐在墨城的城墙,单独喝光十个酒囊。”他比了比,像是要哄阿殷似的,“这么大。”
――代王因被马球打伤了颧骨和左眼,起先的三天都在府中疗养,半步也没出去。厥后永初天子从太子那儿传闻了代王与定王打球,代王负伤之事,特地召入宫中体贴,才知其伤势不轻。以当时的景象,世人皆目睹是代王不利站错了位置,但是太子添油加醋,硬是将定王挑衅的事报了上去。
倒是嘉德公主的到来令阿殷有些欢乐。她宿世熟谙嘉德公主时已是十八岁,嘉德是皇家的金枝玉叶,脾气却活泼夷易,当时虽只相处了短短数日,两人脾气却颇合得来。没想到这一世她到定王跟前做侍卫,竟在此时就见到了她,也算是不测之喜。
送走太子等人,嘉德公主瞧着天气尚早,便提出要去内里骑马。
“她们都无趣!我但是跟父皇求了半个时候才气出来的,你当真忍心委曲我?”嘉德公主长相随了她的母妃,眼神更是楚楚动听,撅着嘴硬了声音,“一年到头,我能出来几次?定王兄现在也不在宫里陪我,给我安排个解闷的人又能如何?”
此时天气不算太晚,定王虽常行军在外,但也极少有闲情逸致在郊野星夜观景,瞧着屋外是蔡高带人值守,面前便又浮起阿殷的面庞来。心神再也难以安宁,他喝了两杯茶,便起家出了屋门,也不叫蔡高跟着,径直出了住处,往前面行去。
如果今晚的梦能被解释为日有所见夜有所梦,那么在西洲的时候呢,他如何能够预感到这个场景!
她待人夷易,倒也没摆公主的谱,过来扶着阿殷的手臂道:“本日是我厚脸皮来蹭王兄的宴席,你也不必多礼。”遂拉着阿殷入坐,叫身后宫人斟酒剥果子,又问道:“你当真跟着定王兄去过西洲和北庭吗?”
定王蓦地惊醒坐起,心中突突跳个不止。
她这声音实在不小,定王即便成心忽视,底下的几人却也能听到。
定王猛灌了两口酒,“你呢,浇甚么愁?”
太子和永安王各自点头,代王似未在乎,只说她能将琵琶弹得如此高深,实在令人不测。
深夜独酌?定王觉对劲外。
不晓得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心中是何滋味?
阿殷趁机喝两杯茶润喉。
公然话精动静也通达,定王扶额,“好。”旋即命人将正在看管薛姬的阿殷调来,令她到屏风后陪坐,并添了副碗盏果菜。
月色朗照,溪水的声音垂垂可闻。
宴席一向持续到后晌,太子和代王等人才含醉拜别。
“我可传闻了,你这儿有个女婢卫,叫她来陪我。”
嘉德公主活泼好动,没坐半晌就不乐意了,也不管那头几人正自谈赏春光,也不打发随行的宫女去传话,只几次招手,“定王兄,定王兄!”
太子倒是极少能在都城看到如许仙颜的异域女子,目光驻留半晌。代王已经在定王那边吃过亏,见着美色也不等闲动心,只觑向定王,笑道:“向来都说你性子冷僻,不为声色所动,这回带回个女子,倒是面貌不俗。”
“此人叫薛姬,精通乐理,也是本地着名的美人。”中间常荀开口。
前后两回做一样的梦,这实在过分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