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见惯了阿殷穿戴宽广官袍时的明练模样,连着几日见到这斑斓贵丽的打扮,竟是越看越觉都雅。
想来谨妃之死给他的打击不小,才致他脾气更冷,更不得永初帝欢心,只能四周苦累驰驱。
幸亏先前跟着常荀来往各处衙署,稍有历练,阿殷不急着答话,只笑了笑。
恰是热血昂藏的男儿,定王即便衣衫薄弱,身上却也暖热。刻薄掌心的温度传来,将寒意临时隔断开,两人走至宫廊拐角处,正巧侧面宫门里走出一堆人,打头的太子殿下将这场景看个正着,背面太子妃常兰芝和侧妃崔南莺也随之望过来。
“我会寻机安排。”好久,他沉声道。
更何况,看常兰芝这模样,明显是早已不动声色的备好了。
谁说定王殿下冷肃呆板了?他还是很会夸人的。
“往年多是进了腊月才发作,本年不知为何提早。”定王对于医道知之不深,担忧却束手无策,“虽有太医每日照看,却也没见转机。”
用过饭,外头铅云扯絮,风过天井。阿殷披上大氅,同定王乘车入宫,到得宫门外下车缓行,只觉日渐寒凉的风直往脖子里灌,指尖都有些发凉。她虽交代快意带了手炉,却不好抱着行走在宫廊之间惹人重视,便只将手缩入袖中,暗里活动五指取暖。
舞曲过半,有宫人趋至皇后跟前禀事,待殿中温馨下来,皇后便看向谨妃,“谨妃mm病了数日,气色总不见好,直至玄素结婚,才健朗了些。本日冬至家宴,我还请了小我来,谨妃若瞧见,必然喜好。”她朝身侧宫人递个眼色,未几时,殿外内监便带了个年约十六的英姿少女出去。
宫廊深长,两侧红墙琉璃上另有残雪。前头错开半步同业的两人,太子身材中等,想是平常失于熬炼勤奋,稍稍发胖,脚步亦显迟缓,虽有玉带勒在腰间,也未能显出弧度。倒是定王身材高健背脊挺直,墨色长衫在身,背后瞧着更见神武之姿。
“母妃畴前身材很好,生下我以后才落了病根。”定王并没解释此中起因,只将阿殷肩头摩挲着,“眉头紧皱,是有苦衷?”
隋丽华同几位公主低声施礼相见过,一待入坐,目光便直直往这边的定王瞧过来。
――嘉定公主的驸马虽已择定,婚期却在来岁,她还要在宫中待数月。
“如许就很好。增一分过艳,减一分则淡。”
定王穿好衣裳走出来,见她正坐在妆台跟前,正拿了支飞凤珠钗往发髻中簪。本日既是家宴,虽不必盛装,衣裳却也不成草率。阿殷象牙色锦衣上是银线钩织的精密斑纹,腰下的曳地长裙却缠绕了两支红梅,自花蕊至梅瓣都绣得逼真。
过得两日,便是冬至,天子按例在宫中设了家宴。
定王闻言,目光蓦地一紧。
“去很多不代表用了心,”阿殷坐直身子,罕见的打断他,神采稍肃,“更何况一人医术毕竟有限,有忽略也难发觉,怎可全然拜托信重?太子何如不了殿下,在父皇跟前仁爱,何尝不会从别处动手。母妃深居宫中,身边更该留意。”
她站起家来,身材苗条,裙角垂落,那两支梅花随她脚步而动,秀美而不张扬。
阿殷兵不认得她,只觉这端倪有些熟谙,一时候却想不起来。
阿殷沉默回想,只恨畴前深居府中,对宫闱和都城里的事晓得得太少。
阿殷挑眉将他望着,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