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在闺中时就有盛名,本日一见,果然明练利落。前几日未能亲往道贺,弟妹肤色白净――”她稍稍抬手,紧跟在后的宫女便将一方锦盒恭敬奉上,常兰芝翻开,将锦盒连同内里珊瑚送到阿殷跟前,浅笑道:“这手钏,倒衬弟妹肤色。”
定王穿好衣裳走出来,见她正坐在妆台跟前,正拿了支飞凤珠钗往发髻中簪。本日既是家宴,虽不必盛装,衣裳却也不成草率。阿殷象牙色锦衣上是银线钩织的精密斑纹,腰下的曳地长裙却缠绕了两支红梅,自花蕊至梅瓣都绣得逼真。
用过饭,外头铅云扯絮,风过天井。阿殷披上大氅,同定王乘车入宫,到得宫门外下车缓行,只觉日渐寒凉的风直往脖子里灌,指尖都有些发凉。她虽交代快意带了手炉,却不好抱着行走在宫廊之间惹人重视,便只将手缩入袖中,暗里活动五指取暖。
更何况,看常兰芝这模样,明显是早已不动声色的备好了。
她站起家来,身材苗条,裙角垂落,那两支梅花随她脚步而动,秀美而不张扬。
这车厢底下伶仃设了暗格,里头烧着银炭,虽不及屋舍中所烧的那样和缓,到底能给车厢里供些暖意。
“是丽华啊。”永初帝也暴露笑意,“何时回京的?”
虽说百姓家中皆有妯娌为新妇送礼道贺的风俗,然常兰芝脱手便赠这般贵重的礼品,实在叫阿殷不测。
劈面的常兰芝便在这间隙里,不疾不徐的走过来。
走出宫门进了马车,傍晚的护城河边风垂垂冷冽,车厢内倒也不算酷寒。
那少女落落风雅,行至御案前恭敬施礼,语含高兴,“臣女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阿殷一瞧崔南莺微变的神采,便想把手抽回,谁知定王握得更紧。
舞曲过半,有宫人趋至皇后跟前禀事,待殿中温馨下来,皇后便看向谨妃,“谨妃mm病了数日,气色总不见好,直至玄素结婚,才健朗了些。本日冬至家宴,我还请了小我来,谨妃若瞧见,必然喜好。”她朝身侧宫人递个眼色,未几时,殿外内监便带了个年约十六的英姿少女出去。
她方才细心回想了宿世的事情,当时殁了的确切是谨妃无疑。现在看她的病情,莫非真要在来岁春月里,眼睁睁看着谨妃离世?阿殷凡是想到这个能够,便感觉心中郁塞难当。
常家与姜家同为都城世家的俊彦,家风却截然分歧。姜家仗当年姜皇后的威势而骄横行事,终至颠覆,常家虽也一样显赫,每位当家的侯爷却都行事慎重,亦正视后代教诲,虽说家中世人操行还是整齐不齐,侯爷膝下诸子却多行事圆融,不会特别。
阿殷沉默回想,只恨畴前深居府中,对宫闱和都城里的事晓得得太少。
宫廊深长,两侧红墙琉璃上另有残雪。前头错开半步同业的两人,太子身材中等,想是平常失于熬炼勤奋,稍稍发胖,脚步亦显迟缓,虽有玉带勒在腰间,也未能显出弧度。倒是定王身材高健背脊挺直,墨色长衫在身,背后瞧着更见神武之姿。
阿殷忙起家,面上已露笑意,“公主。”
阿殷睇向定王,见他也不时望向劈面,端倪间垂垂添了忧色。
过得两日,便是冬至,天子按例在宫中设了家宴。
阿殷还是头一回赴宴,大朝晨便从定王的怀里摆脱出来,由女官和快意、奶娘带人繁忙了半天,才梳洗打扮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