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妃似也没想到她会在本日呈现,道:“昨日才到都城,如何今早就进宫来了?也不叫人回禀一声。你母亲可好?”
定王和阿殷入内伴随,特地寻来的女郎中便以阿殷身边嬷嬷的打扮进入屋中。
待得两人一走,谨妃才招手叫隋丽华过来,“方才在玄素跟前,如何不说实话?别当我是傻子,皇后哪会美意去请你母亲来陪我。说,是如何回事?”
“我还觉得表哥对谁都看不上呢……”隋丽华靠畴昔,紧贴在谨妃身侧,“我在南郡的时候闻声这动静,都没敢信赖,还想着是表哥的甚么谋算,谁晓得是真的。”
宫城中禁卫森严耳目浩繁,阿殷一起沉默,直至此时才问道:“殿下请母妃去铁甲寺,是已有筹算了?”
定王却往隋丽华身上一瞟,“你昨晚到家,今早皇后就派人去请?”
女郎中才道:“娘娘迩来药方未变,身材却更衰弱,依我猜想,是有人换了药材。”见谨妃唇角稍动似要说话,便微浅笑道:“不是说换成别的,而是换了产地。据我所知,宫中甚罕用此药,若用了,都是产自崖州,其药性暖和,可用于宫中朱紫。而娘娘现在所用的,恐怕是产自燕山,不止药性烈了数倍,且因产地阴湿,于娘娘贵体有损。”
见定王不语,便自旁倒茶给他喝,“如何特别,殿下快说说。”
谨妃对她夙来心疼,闻言未见不悦,只是道:“她虽出身不高,却极有才调,脾气好,又立了很多功绩,当得起侧妃的位子。至于玄素,他既然看中了,天然是要娶进门。”
“丽华——”定王立时想起隋丽华方才的闪动其词,“性子与铁衣很分歧。”
阿殷昂首看向定王,便见他端倪愈发冷厉,眼底如墨阴沉。
谨妃出宫,仪仗天然昌大整肃,更因隋家数代忠魂,永初帝令礼部和内廷有司慎重筹办,路上禁军开道,祭品甚隆,另有得道高僧伴同前去。
女郎中点头,因谨妃和定王请她免礼,便在中间竹凳上欠身坐了,环顾四周。
十一月中旬,谨妃以连夜梦魇,梦到父兄为由,求得永初帝恩准,往铁甲寺去进香。
——即便穿戴委宛衣裙,她那背脊还是挺直,明练而利落。
阿殷在旁听着,也是心惊不止——恐怕宿世谨妃病故,便是是以药被人做了手脚,身材受损加上腊月旧病发作,才会支撑不住放手人寰。宫中采买药材都有专人卖力,且为药性稳定,都是从选定的产地采买。而谨妃的药,竟然会有人暗中偷换?
隋丽华稍现赧然,将捧在手里的字搁在中间,低声道:“并非我用心坦白,实在是……姑姑,定王表哥新娶的这个王妃,当真是之前临阳郡主府里阿谁庶女吗?表哥如何会情愿娶她,如许的身份,竟然也能成为侧妃?”
“做妾?”阿殷惊奇皱眉。
定王不再打搅,带了阿殷告别。
“殿下想多了!”她挑眉而笑,眼底光彩流转,妆容钗簪烘托之下,愈见精美娇美。恰好到了岔道口,阿殷见定王似要来揽腰身,便抢着斜部滑开数尺,盈盈施礼道:“身上有些冷,就不陪殿下去书房了。”说罢竟自扬长而去,苗条的身影快步走过甬道,披风之下,裙底的红梅翻起波浪。
世人出了延庆殿,定王同阿殷走在谨妃右边,隋丽华行在左边。
不过她才初嫁入定王府,这等猜想即便敢对定王说,却不好冒然跟谨妃提,只能压着。
他说得极严厉,仿佛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姿势。
定王也不忍打断谨妃笑意,暂未深问隋丽华之事,只趁着余暇跟谨妃道:“过阵子便是外祖父的忌辰,母妃可否请父皇恩准,去铁甲寺为外祖父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