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虽是卧虎藏龙之地,但敢在王爷和宰相头上动土,乃至派死士刺杀的人却没几个,假手剑门的逃亡之徒便不难了解。只是先前关于高妘的各种事情皆是东宫脱手,那么刺杀的事会是谁?
定王府鞠问的伎俩不及内廷刻毒,却极擅进犯人的神智。似邱四娘这般人物,能被剑门安排在都城独当一面,天然颠末磨砺,她不惊骇鞭挞拷问,却抵不住药物的腐蚀。最后两天邱四娘还硬撑着不肯开口,到前面精力实在熬不住,便将关于高妘的留言招认得干清干净。她手上沾着很多性命官司,又是现在握在手中关于剑门的独一线索,定王天然没筹算放过,这些天饮食中的药物未停,将她精力摧得更弱。
“另有,阿殷,你是我的老婆,不止是王府的右司马。”
她平常都尽量保持王府司马的端庄,甚少有这般少女胡想的神态,偶尔透露一回,格外敬爱。
这位封伦,恰是先前他杀的鲍安的舅兄。
凡是被永初帝查出太子对亲兄弟动手,东宫之位必然难保。
那日若非阿殷及时赶到,他怕已死于剑下。届时永初帝大怒彻查,何尝不会牵涉出幕后教唆之人。
书房内冰轮扇出缓缓冷风,常荀来回踱步,明显也颇不安,“据我所查,剑门行事虽诡秘,却也晓得收敛。刺杀平常百姓小官的买卖或许敢接,但要在都城外刺杀殿下……那但是百死莫赎的重罪。即便这些刺客是死士,接买卖的人也该晓得掂分量——毕竟他们接买卖也是为了混饭吃,犯不着自寻死路。这回他们如此放肆,恐怕是有位高权重之人做后盾,殿下无妨想想……东宫?”
邱四娘的眼睛眯开条缝,却似害怕敞亮光芒,立时又阖眼。直到常荀走至跟前,她才抬起眼皮,双瞳茫然,却沙哑的叫了声“水”。
“东宫?”定王沉吟。
剑门毕竟是傍门左道,永初帝安排的臣子中即使有为东宫忠心者,却都不会做这等肮脏事情,倒是这个封伦身份寒微,又是从底下摸爬滚打起来的,更轻易安排这些事情。只是以太子的心性,竟然会如此信重这微末之人,将刺杀亲王这等大事交给他去安排?
与此同时,那位易容假扮阿殷的年青女子也被定王派出的右卫和永初帝调拨的人手捉回了都城,带入王府。
出了吟香屋,定王当即派常荀去那歌坊抓人,回身见阿殷面色不对,问道:“如何?”
常荀倒也没有不耐烦,迂回兜转持续深问。
定王靠近,辩白出了香粉的味道,公然香气奇特。
那净水中混了药粉,邱四娘平常不肯喝,现在渴极了,哪怕□□也要喝下去。待得两刻钟畴昔,药效垂垂起感化,常荀总算挖到了想要的信息——邱四娘虽对刺杀之事毫不知情,却透暴露了她在都城的下属,城北一处歌坊的女管事。
即便太子能够受人勾引,以孟皇后的性子,也毫不会准他出此下策。
阿殷揪着他腰间衣裳,“体例我都想好了。上回配的香粉气味奇特,今后我便用它。若我被人捉走,殿下派只大犬过来,必然能循着香气找到。我呢,做不到守口如瓶,也能够先想体例迟延时候,必不给殿下拖后腿。”
“能活着,何必寻死?她活着上另有牵挂的人。”
幸亏定王很快就又规复如常,阿殷心跳在漏了半拍后又归于平常,接着叹道:“邱四娘心有所系,常司马鞠问的手腕又高超,那温言软语比刀锋利刃还短长。如果哪天我落到别人手里,碰上如许的手腕,恐怕也没有抵挡之力。想想还感觉……有点可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