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四肢节制不住的颤抖，几近是踉跄的走至桌边，拿起温热的茶壶便往口中灌。壶中热水洒在脸上，流入脖颈，令狂跳的心脏垂垂平复。
而都城中，代王也趁虚脱手。
“这些天伤亡近三千人，能战的只剩两千。”
檀城失守，东襄军队残虐过境以后，泰州守军伤亡过半，剩下的多退至凉城死守，在徐煜的围困中丧失惨痛。那八千网罗起来的残兵和这几百新军，已是定王能就近调来的全数兵力。
仿佛是前年春季，阿殷在北苑马球场引发他的重视后，就有了分歧。影象中，他去西洲剿匪时，阿殷并未曾跟着前去，更未曾成为他的侍卫、他的司马、他的老婆……
谁能想到，这么个弹丸之地的小栈，竟会固若金汤，如此难攻？连着数日的强攻之下，那三千人马仿佛是铜铸铁打普通，愣是守着城墙不退半步，叫徐煜损了无数兵将，也没能摸进城门，更未曾碰到定王半点衣衿。
眼看他就冲要出火线的窄口，夏铮再不游移，大声命令。顷刻间，山顶上数十斤重的石头如雨点般滚落。
“小栈另有多少人可用？”
阿殷顷刻紧绷精力，仰仗两处位置算出陶靖能够会走的路，便选近路悄悄靠畴昔。
……
了解以来，阿殷老是笑容明朗，如初夏阳灿烂目，执刀挺背乘风进步。
“巳时初刻。”常荀走畴昔，瞧着那摊血迹。
队首的徐耿紧跟在陶靖等人百步以外，在狭小的山沟中跑得极快。
他命人探查阿殷秘闻，才晓得当年南郡的逼婚夺夫，得知她在临阳郡主府的委曲求存，得知陶靖的战死之讯。坐在巍峨空荡的皇宫，他更加记念她的明朗笑容，亦更加觉出人生之孤苦——好友丧命，母妃被害，连独一走进心间的女人都被他亲手命令斩杀，乃至那杀父弑兄的预言……显赫的皇权难以填平心底苦寂，在荡平北境的第三年，他便让位于永安王，将半枚梳篦埋入南郡故冢，在四周隐居。
常荀站在定王身后，竟自嗅出些杀意。
若当真叫徐耿近前，哪怕夏铮终究能靠着人数将徐耿部众全歼，陶靖和那十几个重伤之人的性命倒是绝难保住的。
永初帝直至当时才发觉代王的图谋，仓促当中，孤注一掷的将兵符送出，命定王勤王。
她昨日仓促出城，并不知陶靖身在那边，原想着等定王肝火消了以后偷偷潜归去问彭春，后又想起途中碰到的夏铮，便毫不游移的往夏城而去。
十数里外的东襄营帐内，徐煜听得凉城得救的动静，看明白定王如此安排的企图，几乎气炸了肺。
若定王先前就拿出这八千兵士来，即便再肥的肉摆在小栈，他也不会等闲调兵，只会抓紧围攻凉城，先占下无益阵势，再蚕食定王权势。届时哪怕定王再有两三倍的兵力，他以凉城为营，也不害怕。
看来在这途中，两边还曾有过苦战。
她的行事经历，与影象中决然分歧！
定王闻讯，端倪稍稍伸展，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叫人严守城墙，又回厅中，安排人与凉城联络，叫那边看着机会，从前面攻打徐煜，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蔡高紧随阿殷去救陶靖，两侧的山顶上，夏铮带人尽管将筹办了数日的巨石滚落。
而后，便是东襄二十万铁骑南下的大战，都城中得力的将领，皆调往北地。永初帝在这时候才想起他的存在，命他北上抗敌，在塞外驰驱千里，浴血厮杀。只不过与此次分歧，那是东襄与代王的里应外合，有代王的割地承诺在，东襄的攻伐来势汹汹却未尽尽力。
而徐耿身后的军士，也剩了约有五六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