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让永初帝非常对劲,未再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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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令身上暖烘烘的,遣散连日奔走赶路的怠倦。
满心惊奇压在腔中,冯远道拱手,道:“是跟定王殿下和常司马一样,忠心报国事君之人。”
阿殷同常荀并辔骑马站在影壁前的空位上,昂首望着檐头兽首,阳光刺目。
巳时三刻,宫中动静递来,常荀与阿殷并辔率众侍卫出了王府,直往朱雀大道外的正阳门而去。
初醒的身材微热,阿殷紧紧贴在定王胸前,将头埋在他颈窝。
在悠远的檀城,不止有压境的东襄雄师,另有她下落不明的父亲。
亦可见,他对定王这回出征,颇寄厚望。
她竟然会悄无声气的伴同定王出征?
“殿下不想带我和常司马随行,是怕疆场凶恶,有闪失是不是?殿下视我为嫡亲,我也是如此。殿下不肯看我在疆场遇险,莫非我就情愿看殿下入险境伶仃无援吗?都城与泰州、北庭相隔千里,殿下可曾想过,殿下在火线出世入死,我和常司马留在京中,会有多担忧煎熬?倘若不幸,殿下出了差池,我在京中当如何自处?殿下感觉,倘若等不到殿下返来,我能接受得住吗?”
好半晌,定王才道:“好。”
这晚夜宿山林,幕天席地,夜风甚冷。
宿世父亲战死的影象如乌云笼在头顶,阿殷想尽早寻到陶靖,对于夺回檀城的巴望,也不亚于定王。
阿殷将他抱得更紧,道:“我想陪在殿下身边。不想在都城,单独担惊受怕。”
昨夜的纵情驰骋过于耗费体力,白日的驰驱议事又操心神,他只感觉倦极,眼皮都没抬,下认识的将阿殷往怀中抱了抱,便阖眼持续睡。直到寅时二刻王府报漏的梆子声遥遥传来,他才从睡梦中惊醒。
此处已是泰州地界,在檀城之东,离檀城也不过百余里。
定王半夜恍惚醒来,感觉有人在看他。
“是吗?”阿殷扭头,墨青色披风展于马背,手按在刀柄,愈见矗立英姿。
屋中烛火半熄,帐内光芒暗淡,阿殷靠近些,低声道:“殿下昨夜的话,我闻声了。”
腰间蓦地被柔滑温软的手臂缠住,定王低头,就见阿殷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眼看向他。
阿殷报命,坐在火堆旁取暖。本日凌晨起行时定王想捉几个东襄的巡防尖兵,之前这类事都交由冯远道去办,这回没了他,便由常荀代庖。阿殷既然想随军出战,如许熬炼的机遇天然不会放过,当即跟常荀换了便装往檀城而去,捉了人以后,又折往此处。如许绕了一圈,就比定王带领的军队多跑了两三百里的地,路上风驰电掣疾赶,这会儿骨头像是能散架似的,实在累得够呛。
马蹄得得向前,阿殷望向远处,模糊生出火急——
定王精力一振,“捉到了?”
阿殷和常荀率众而出,驱马行至定王身后,在几十步外停驻。初春料峭的北风自官道而来,卷起家上烈烈披风,城楼上的号角呜呜响起,雄浑持重。闭上眼,却仿佛置身北庭的浩大六合。
不远处军士正在扎帐篷,随行的监军累瘫在地上,随便找了个披风垫在身下装死,常荀和魏清等人正安排造饭安营,定王则坐火旁。
平常她在欢爱后极易疲累,向来不知定王是何时起家,哪怕睡到次日凌晨,也还是眼眸昏黄。
宿世父亲战死时的悔痛影象犹新,这回父亲和定王都在疆场出世入死,她又如何能在京中放心等待动静?
常荀昨日已挑了摆布两位典军和左卫数名精干统领,将左卫中技艺出众的四十名侍卫遴选为定王亲卫随行。听得定王情愿带上王妃和他,当即欣然报命,又选了蔡高随行,将府中防卫及动静来往之事,皆拜托于曹长史。顺道留个口信,叫曹长史见到冯远道时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