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国噬人的鬼,天然会怕火,但是火从何来?
库尔斯基裂着嘴,吸着冷气,扯起衣服抹了一把脸后,低头察看本身的伤势,嘴里喃喃着不知在说些甚么。不过,看他的神采,仿佛在谩骂,漫骂。
一股冷风吹来,棺材山已到绝顶。见状,我心中一喜,但是一脚踩出,陡觉脚下一沉,随即翻身栽倒,重重摔进了一口朽烂的棺材中。
他的肚子被扯开,心肝肠肺都拖在身后,一只巨型蝙蝠的獠牙正死死咬着一截肠子的末端,大火烧到那只蝙蝠的丑恶的身躯。
火势更加的大,灼得浑身生疼。火光下,我吃力的站起家来,放眼四望,骇然见得周遭尽是层层叠叠,不知凡几的棺材。
回身之间,却见几条人影已奔出数步,大海奔到一侧,捡起落地的天罗伞,正朝我焦心的挥手。我迈步就走,却觉脚下一紧,生生又跌倒在地。
不知是打空了枪弹,还是再有力开枪,枪声便在我们即将冲进棺材山时戛但是止。与此同时,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火,放火。”
“趴下。”
仿佛是丢失于芒芒大海,而俄然看到一座灯塔亮起,没有人踌躇,相互搀扶相互保护,一行人借着微小的手电光辨明方向,跌跌撞撞冲向了棺材山。
暗骂一声,转头看去,顿时心脏一缩,张口结舌骇然变色。一只血肉恍惚,几近只余白骨的手,正紧紧的抓着我的脚踝。
一声雄浑的怒喝,有人踹倒了身后堆积如山的一排棺材,随后火光一认,半空中飞过一道哧哧作响的炊火,留下一缕刺鼻的火药味。
攀到顶端,才惊觉这排棺材山的丰富,反正数十口棺材,彻得严严实实,落满的尘灰早已填满了棺与棺之间的裂缝。
沉闷压抑的痛哼或是锋利刺耳的惨叫,在那麋集如囊括整片暗中天空,听来寒毛倒竖的‘吱吱’声中,几不成闻却又如乌云后的隐雷,震得人惶恐神摇。
几条人影在我们火线棺材间的通道里逃亡奔驰,火光映照下,却只要三人。我看得心中大寒,阿龙死了,难不成另有两人死在未知的处所?
沿着那只手往上看去,更觉惶恐,手的仆人早已脸孔全非,双眼只剩下两个巨大的血洞,脸颊的血肉被扯开,暴露白惨惨的槽牙。浑身衣物破裂不堪,一条条血肉被撕扯去后留下的伤口,淌着鲜血染红满身。
大海沉默,点头,随后蹲下,伸出双手将紧紧抓住我的五根白骨掰开,顾不上沾了满手的血,不见一丝颤抖。
来不及诧异,也来不及赞叹,玄色祭坛与白光绘的城暴散消逝,伤害也随之而来。
火光下,骇然只见一具无头干尸,裹着一张几近朽烂的羊毛毡子。断颈处平平整整,好似利刃斩断。
路不远,但却走得艰巨而迟缓。如饿极的草原狼见了新奇血食的猖獗,吱吱乱叫的巨型蝙蝠畴前后摆布上方扑撞而来,呲着牙来咬,伸出爪来撕。
“走!”大海拉着我,返身就走。
不知是谁开的第一枪,也不知是谁发的一声喊,“走,往棺材堆里走。”
大海冷眼看着烈火,半晌,才心不足悸的问我可曾受伤。我咧嘴点头,能活下来已是彼苍护佑,受一点伤又算得了甚么。
本要纵身跃下棺材山的大海,目睹火势逼近,不作他想,飞起一脚连着棺材将我踢了下去,随之跃身而起,稳稳落于地下。
火光映着他惨淡的身影,佝偻着是那般寒微。记得那夜我曾问过他,是否会怕走了胡子的路,却没推测阿龙和黄鼠狼接踵拜别,却独留伤了屁股的小五。我走畴昔,拍拍他的肩膀,激起一阵尘灰,却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