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杨锦书握着母亲的手,悄悄摩挲着,“孩儿很驰念你们。”
他带禾棠去了后院的凉亭,大夏季很少有人来这里,更何况已是后半夜,家中的仆人也都歇下了。
杨夫人留意到衣服下摆挡住了鞋面,忍不住道:“转头娘帮你多做几件,这件还是大了些……”
他这么一说,两位长辈立即想了起来。可他们当时仓猝将禾棠入葬,只见到棺材中一道凤冠霞帔的身影,并未细心瞧过儿媳妇的面孔,此时一看,公然如媒婆所说,端倪清秀,娇俏敬爱,看上去有些害臊,不太靠近人。
“嗯。”
不知是不是太久未在梦中见到他,杨夫人很快便醒了过来,翻开被子坐起来,看着房中熟谙的身影呆呆道:“锦书?”
他咳嗽一声,坐直了身子,问道:“敢问是哪殿阎罗的号令?”
禾棠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长生是杨锦书的字,便连连点头:“好的,他待我很好。”
二老俄然笑开,点头道:“好。”
实在以他们现在的修为,以实体呈现在凡人面前并驳诘事,只是……杨锦书也怕父母看到想太多,还不如重新入梦。
杨锦书长长叹了口气,筹议道:“可否再给我们一些光阴,我们另有些未竟之事要措置。”
杨夫人惊奇。
杨锦书看畴昔,也道:“爹,娘,保重。孩儿……先走一步。”
“转轮王。”
杨家在骥山县也算驰名誉的大师族,他家在杨家只算旁支,故而他虽是家中独子,早亡却并未引发身族混乱,家中的糊口也比家属中其他家庭更安闲一些。杨家在骥山县有很多宅子,杨锦书带禾棠去的,是他与父母常驻的一处宅子,比平凡人家宽广些,却没其他大户人家那样都丽堂皇。
杨夫人还想骂他,却舍不得,伏在他肩膀上呜呜地哭。
杨老爷笑了笑,温声问他:“长生待你可好?”
二老点点头。
杨老爷顿觉冤枉,他只是严厉了一些,哪有那么可骇?他无法地放动手来,也朝禾棠招手:“禾棠?来,到爹这里来。”
杨锦书鼻头一酸,却哭不出来,只能携禾棠双双跪下,给父母叩首:“爹,娘,锦书不孝,没法陪二位终老,若来世有缘,孩儿必然好好酬谢您二老,偿您生养之恩,宠遇之恩,谢您二老将禾棠嫁给我,让孩儿鬼域路上不孤单。”
杨夫人双手抚上他的脸,颤抖着来回摸了几次,眸子吧嗒吧嗒地掉,抽泣道:“你……你这不肖子!是不是把爹娘忘了?”
一旁的杨老爷一向没说话,高低打量着他俩。
他抓着禾棠的手说:“一起?”
他幽幽叹了口气:“又是梦啊……”
她擦着泪,又开端悲伤。
这哭声将杨老爷惊醒,他坐起来,看到老婆与儿子,眼睛瞪大:“长生?你……你返来啦?”
“那就好。”杨老爷摸着他的头,“他没有虐待你,我们便放心了。当初冒然将你嫁给我儿,总怕你受委曲,不乐意。”
两人齐齐看去,却见两位阴差悬在空中,一本端庄道:“二位心愿已了,可不能再逗留人间了。”
杨锦书捧着他的脸正要吻去,却听一旁咳嗽声传来:“两位,时候到了,该上路了。”
鬼那里会怕冷?杨锦书却拢了拢披风,点头道:“爹经验得是。”
杨家父母对此实在仍旧诸多不安,可看他俩现在靠近非常,心中的惭愧便浅了几分。杨老爷看着儿子,当真道:“禾棠这孩子死得早,命苦,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禾棠捏捏他的耳朵,趴在他后背小声说:“织梦吧,不然你父母如何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