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松开手,窜到杨锦书伞下躲进伞里不见了,嚷嚷着:“归去睡觉!”
“……啊?”神棍一怔。
“嗯。”闵悦君道,“杨公子不吝啬,你找他去。”
禾棠:“……”
闵悦君从袖子里拿出一件衣服,朝天上一扔,火符放出,衣服刹时化为灰烬,而一件浅蓝锦衣公子衫飘飘摇摇兜头掉在神棍脑袋上,深灰色的罩衫极其超脱。
“真去啊……”禾棠不情不肯,“好恶心的处所啊。”
闵悦君看着他微微一笑:“祭品,给你的。”
将佛珠重新戴在清净和尚脖子上,闵悦君规端方矩为他理好放于胸前,慎重地为他清算仪容,并学佛家手势,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大师走好”,一记火符祭出,火舌刹时将清净和尚的尸身包裹,不过几个眨眼,尸身已化为灰烬。
宅子里全然没有一栋阴宅应有的冷僻,禾棠、神棍上蹿下跳,杨锦书追在他们身后跑,一脸严峻。
“这……”
闵悦君脸上暴露点笑容来:“徒弟,我没事。”
杨锦书哭笑不得,担忧了一整天的表情被他这么一搅,连眉头都皱不起来了。
“恼羞成怒哦?”
“但是我真的打不过他……”
“这还是我熟谙的阿谁神棍吗?”禾棠呆呆地反问,“这也太犯规啦!”
“好啊好啊!不过他们解缆了没有?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神棍有些游移:“我留下来陪你。”
杨锦书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我们带你去死人沟。”
闵悦君将这一幕场景收于一张旧事符里,从身上翻出一张施过法的信纸,以手指代笔,修书一封,封于一起,低声念了道口诀,召来一只灵鸽,让它将信送往浮图镇普音寺。
“禾棠,你乖,别乱跑了……”
闵悦君看他们三只鬼在彼苍白日下一个比一个神采丢脸,便说:“你们归去吧,这里交给我。”
“……”
“打不过你也要有为我报仇的决计呀!”
“嘤嘤嘤……”禾棠抱着杨锦书咬着他衣衿哭,“闵道长好可骇……锦书呜呜呜……他欺负我……”
“天宁哥与菀娘还未返来,或许他们还没解缆。”
杨锦书只好对闵悦君说:“劳烦闵道长了。”
虽说佛道不一家,可每一个修道人长年所持之物皆有灵性,清净和尚虽六根未净,可这串佛珠陪他年长日久,早已浸润佛性,是上等宝贝。闵悦君将一百零八颗佛珠数完,遗憾地闭上眼。
“你是只鬼好么!你又闻不到!你嫌弃甚么啊!”神棍抓狂,“你身上那黑雾太邪性了,若不早点撤除,你真的会走火入魔变成煞的!”
“……”神棍哭笑不得,他都分开师门多少年了,丢哪门子的人?他抬眼看着闵悦君脸上固然冷酷却有点在乎的神采,低声笑了笑,这小兔崽子……想对他好就明说,拐弯抹角累不累,从小就嘴硬,这么多年畴昔了,臭弊端一点没改。
闵悦君挑了挑眉,看了眼不远处扶额的杨锦书,淡然一笑:“我只给清蓉夸耀的机遇,你若想要,如何不去问杨公子?”
闵悦君看他们说风就是雨,忍不住道:“你身上的黑雾在阴宅内可临时镇住,若你出了这宅子,就会浑身发痛,戾气加深……”
闵悦君急道:“你去哪儿?”
闵悦君点点头,目送他们远去。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我都说我没事了!”禾棠喧华的声音传来。
杨锦书虽心中不忍,不得分歧意。
他拿着衣服回身便走。
杨锦书劝道:“禾棠,死人沟的水肮脏了些,可此中的暮气对鬼来讲倒是很补的,你不要太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