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魂飞魄散比起来,现在如许已经很好了。
闵悦君将锁魂铃支出袖口,拂尘也不见了踪迹,他脸上浅淡的笑容垂垂敛去,眸中透出深沉的悲切来,嗓音也有些嘶哑:“我觉得他死了……魂飞魄散了……”
百鬼夜行,电闪雷鸣。
杨锦书沉默不言。
杨锦书打断他:“他已经死了,灵魂没散,也不过是强撑着。”
神棍拍拍他头顶:“长长脑筋。”
闵悦君了然。他看向乱葬岗的法阵,想起本身的承诺,口中念了一道长长的诀,将法阵散了。可法阵破开的刹时,数百只厉鬼尖啸着向他冲来,其间戾气冲天,惹来暴风高文电闪雷鸣!
施天宁的神采越来越青,手却紧紧护着菀娘的背,垂眸等着她醒来。
闵悦君咳嗽着将锁魂铃收动手中,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杨锦书吓了一跳,踌躇着走畴昔查探,才发明贰心神受损,昏倒不醒了。
“但是他现在还……”
高大的身躯摔在地上,收回沉闷的响声,头上的上清芙蓉冠差点碎掉。
闵悦君看着他,问:“我徒弟是你救的?”
闵悦君听到这话,扭头看向掉在地上的修罗伞,抬手一收,伞便到了他手中。只是这伞戾气太重,与他身上阳气相克,一动手便痛得他五指一松,后退两步,惊奇道:“这么强的鬼气……”
“闵道长?闵悦君……闵……”他唤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反应。
既然晓得清蓉的灵魂还在,他便不焦急了。
杨锦书抱着禾棠从伞中撤出来,立即将伞收回袖子里,隔着几步看着他:“道长,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下此狠手?”
奇特的雷电没了,氛围中浮着魂飞魄散后残留的淡蓝色鬼雾,构成一道天然的迷障。
偌大的乱葬岗,一时之间,竟如万鬼过境,温馨得诡异。
红色的精纯鬼气源源不竭地涌入菀娘衰弱的灵魂,她仿佛饿了好久,冒死汲取着这一点食品。
施天宁翻白眼:“不然呢?拿你的香火喂,还是把禾棠交出去让他炼金丹?”
他按着胸口,压下胸间翻涌的血气,折身回了乱葬岗。他施的法阵罡气太重,道行浅的一些孤魂野鬼早已魂飞魄散,剩下的一些也不再声嘶力竭地喊,只能挤在法阵中掠取受伤害最轻的角落。
“把他们几个从伞里放出来……”杨锦书把修罗伞递给他,“我先把客人送到房间去歇息。”
杨锦书听得耳朵疼,一伸手拎着他衣领,右手一抖,袖中修罗伞撑开,他低声念诀,将禾棠团巴团巴收进伞里塞回袖口,举目望去,恶鬼们环绕在他四周狠狠道:“杨锦书,把那小鬼交出来!”
闵悦君脸上的神采垂垂消逝,他悄悄哦了一声,缓缓道:“那也不错。”
杨锦书方才闪身至施天宁身边,将他和菀娘齐齐丢入修罗伞中,避开了锁魂铃的进犯范围。
晕晕乎乎的禾棠听了半截话,问着:“补脑干吗?”
杨锦书把闵悦君从身后拖出来扔在地上。
他想追上去,却感觉脚下一晃,在原地趔趄一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明这两日镇着乱葬岗那群孤魂野鬼耗掉了太多心力,法阵法器连着用,又被清蓉这么一气,心神俱疲,撑到现在还没昏全凭胸中一口气。
神棍听到声响,从房顶上蹿下来问:“如何了?”
杨锦书第二次见他脱手,与当年那种拔剑相向的干脆利落比拟,这类大开大阖的伎俩杀伤力更大,脱手更重,也更无情。杨锦书有些不忍,这些撕咬尖啸的恶鬼曾是他过来串门偶遇的和睦邻居,却被闵悦君硬生生逼出了戾气,化身恶鬼,于刹时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