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闷在伞里忍不住讽刺:“你残暴你有理咯?”
奇特的雷电没了,氛围中浮着魂飞魄散后残留的淡蓝色鬼雾,构成一道天然的迷障。
施天宁的神采越来越青,手却紧紧护着菀娘的背,垂眸等着她醒来。
闵悦君脸上的神采垂垂消逝,他悄悄哦了一声,缓缓道:“那也不错。”
闵悦君咳嗽着将锁魂铃收动手中,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禾棠怒了:“你在思疑我的智商吗?”
杨锦书指尖蓄力,背在身后看着他们道:“禾棠是我娶的冥亲,你们怎敢打他的主张?”
闵悦君听到这话,扭头看向掉在地上的修罗伞,抬手一收,伞便到了他手中。只是这伞戾气太重,与他身上阳气相克,一动手便痛得他五指一松,后退两步,惊奇道:“这么强的鬼气……”
施天宁冷冷地看着他,问:“你想找人,凭你的本领如何会找不到?拿乱葬岗的小鬼们撒气,还真是得道高人的做法!”
与魂飞魄散比起来,现在如许已经很好了。
而后,他闭上眼,缓缓向后倒去。
杨锦书葬在杨家后山,风水绝佳,又有祖宗庇佑,厉鬼们不敢惹,可禾棠只是个没甚么本领的小鬼,被杨锦书每日用香火蜡烛供奉豢养得“白白胖胖”,非常适口,对厉鬼来讲无疑是甘旨珍羞,有些奸滑的恶鬼便撇开闵悦君不管,直奔禾棠而来。
他们被锁魂铃齐齐收了归去,困在铃铛里无声地挣扎。
杨锦书抱着禾棠从伞中撤出来,立即将伞收回袖子里,隔着几步看着他:“道长,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下此狠手?”
晕晕乎乎的禾棠听了半截话,问着:“补脑干吗?”
“呵,你家胡乱给你塞了个男娃,你还当真了?”恶鬼们嘲笑着,刹时闪到他耳边阴沉森道,“把他交出来,不然连你一起吃掉!”
闵悦君道:“你们若早奉告我他在那里,我又何至于此?”
神棍张大嘴,不敢信赖本身听到的,指着本身的鼻子反问道:“你怕我?你在逗我吧!闵悦君,你从小怕过甚么人?连山下猎户养的那两条狼狗你都不怕,你会怕我?是我怕了你才对!”
闵悦君闭着眼,沉着嗓子道:“我不与你争辩。”
他按着胸口,压下胸间翻涌的血气,折身回了乱葬岗。他施的法阵罡气太重,道行浅的一些孤魂野鬼早已魂飞魄散,剩下的一些也不再声嘶力竭地喊,只能挤在法阵中掠取受伤害最轻的角落。
神棍感觉此人多数有病,懒得同他废话,扭头便走。
施天宁正看闵悦君不爽,把菀娘交给禾棠后,与神棍一前一后抬着仇敌出了门,狠狠往地上一摔,不管他死活,勾肩搭背后回了宅子里。
杨锦书微微侧首,唇线紧抿,手指在半空中划了道太极图,缓缓向头顶一推。
施天宁嗤笑。
他想追上去,却感觉脚下一晃,在原地趔趄一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明这两日镇着乱葬岗那群孤魂野鬼耗掉了太多心力,法阵法器连着用,又被清蓉这么一气,心神俱疲,撑到现在还没昏全凭胸中一口气。
杨锦书把闵悦君从身后拖出来扔在地上。
杨锦书第二次见他脱手,与当年那种拔剑相向的干脆利落比拟,这类大开大阖的伎俩杀伤力更大,脱手更重,也更无情。杨锦书有些不忍,这些撕咬尖啸的恶鬼曾是他过来串门偶遇的和睦邻居,却被闵悦君硬生生逼出了戾气,化身恶鬼,于刹时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