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的确就是工商行的九千岁!”张大少爷心中嘀咕。而劈面的李家国又放肆放肆的大呼道:“钦差大人,这事如何说?如果你要抓我去见官,那我们现在就走。不过李家国信赖,这世上还是君子君子多卑鄙小人少,清官多赃官少,官司就是打到金銮殿上,也会有报酬我做主。”
“他娘的,你小子真的是想找死?”肖传气得满身颤栗,心说这个世道真是反了,老子堂堂东厂百户、镇抚司批示使的小舅子,才分开都城三四十里,顿时就有人不买老子的帐了!明天我不给这小子一点色彩看看,今后我在都城里还抬得开端来做人不?策画到这里,肖传吼道:“弟兄们,上,把这个冲撞钦差大人座船的反贼拿下!”
“哈哈哈哈哈!”张大少爷矢语发誓要报仇的同时,李家国仍然在拉满皇家木料的自家货船上哈哈大笑,而货舱中又不声不响的走出一人,倒是被张大少爷害得丢官罢免还挨扳子的当世大儒钱谦益钱大人。钱谦益向李家国拱手,浅笑道:“李兄公然奇策,让张好古这个所谓的钦差大人颜面扫地,大长我东林志气,可敬,可佩。”
此次出使,张大少爷就只带了陆万龄一个书办和张石头一个仆人;刚当下属礼监司业、还在策画着往上爬的宋金为了不让魏忠贤感觉本身得志就放肆,也只带了四个小寺人随身奉侍;张大少爷的两个好兄弟魏良卿和傅应星却带二十个标致丫环和二十个仆人随身奉侍,再加上牌桌赌具马桶鸟笼之类的东西,两小我就占了两条官船;而被张大少爷点名的侍卫长肖传,则极其夸大的从东厂番子和镇抚司锦衣卫中精挑细选出了一百名妙手,除此以外又把锦衣卫十三太保当中的老幺陈剑煌也带了出来,共同庇护张大少爷一行,一百来号人也占了两条官船;再加上张大少爷和宋金乘座的主船,一共五条大船,阵容倒也还算浩大。只是这么一来,张大少爷的压力不免又要增加几分――带着这么多人浩浩大荡的南下江南,如果真的白手而归,就算魏忠贤不计算,朝廷里那帮御史言官和冯铨一伙人也不会放过张大少爷。
“好,我和你一起去。”李家国一挥手,大模大样的说道:“我们李家在江南也有的是权势,我去和我的弟弟李家斌联手压着那些盐商、茶商和纺织行,不让他们给张好古捐一两银子。”
“李三才的儿子?他为甚么要这么整我?”张大少爷更是奇特。陆万龄答道:“这事情应当要从李三才身上提及,李三才是东林奸党的党魁,曾经上过一百多道奏疏,怒斥万历先皇征出工税、矿税和商税,在朝廷里和官方商户里都是一呼百应,他活着的时候,就连万历先皇和九千岁都不敢随便动他,有一次九千岁罢了他的官,可挂靠在李三才商会里的大小商户群起抗议(注),在大江南北闹出了两百多次罢市,在官方引发极大动乱,逼着九千岁又复了他的官,直到前年李三才死了,客岁九千岁才敢削他的籍,夺他的谥号。探花公你是九千岁的人,李三才的儿子还能不恨你?”
“开船。”张大少爷一声令下,五条打着钦差旗牌的官船同时扬浆收锚,缓缓驶离宫廷公用的石坝船埠,借着玉河的水流鞭策,在初升的朝阳中浩浩大荡向南驶去。
“肖传。”沉吟了好久,张大少爷终究一咬牙,号令道:“把你的人叫返来,开船,走人。”那边肖传固然气不过李家国用心找茬,可张大少爷都已经忍气吞声了,肖传还是乖乖叫回跳到货船上的锦衣卫,领着剩下的四条船,在李家国的对劲大笑和四周商船货船的轰笑声中,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持续向南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