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歌却微微一笑,“如何周掌柜觉得许三费了这么大劲,紧赶慢赶在这蚕丝上市之际开张,莫非就仅仅只为了将鑫义的招牌打出去吗?”
说完以后周世显又吃紧弥补一句,“可这头奖不过寥寥数名,同大范围放开是两码事。”
乃至连笑歌也并没有急着推出不要“储耗钱”反给利钱之事,柜坊内一应事件并无甚么出奇之处,就像是这益州城里许很多多浅显的柜坊普通。
周世显又说,“三娘子可看本日草账,撤除因着关老爷的面子存出去的那两笔款项,数量尚可一看以外,剩下的都是些零散小钱,一个大户也无,满是些妄图蝇头小利的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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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沙成塔亦无不成。”
本来钟六娘子开初也没有多眼红,还不咸不淡的讽刺了马二娘子两句,说甚么这类新柜坊谁知能开多久,你想着人家的利,人家想着你的本,到时候卷款叛逃如何办。
“三娘子,这……”周世显听笑歌如许一说,赶紧有些惶恐地退后两步躬身一礼,“周某并非成心冲犯,亦非是不信三娘子大能。”
“益州城里最大的丝商算下来不过乎宋、余、陈、张、冯这五家,他们五家合起来差未几占了世面上生丝买卖六成以上,剩下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中小丝商,不成气候。但是这五家财局势大,一早就同城内大柜坊立好左券,由借到存我们新柜坊都插不进手。此中宋、张两家更是‘乾丰’老主顾。”
本来这余钱谁也不会全堆在家里放着,铜钱不说,那铁钱真要堆的话,家里哪放得下,就算放得下,安然也是题目。常例都是大多存在柜坊中,来年收丝的时候,向柜坊调剂借用也便利。
“周掌柜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不收储耗钱,反给存钱之人利钱一事吗?”
笑歌何尝不知,这些大丝商最看重的不是“储耗钱”,而是资金安然与买卖来往中的干系。固然只要拉上此中一家,笑歌的柜坊买卖就算立稳了脚根,但他们与之前合作惯了的柜坊同气连枝,相生相辅,毫不会等闲改弦易张。
本来许三仍在打此“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主张,周世显心中略有踌躇,而火线才开口,“许三娘子,恕我直言,若要强行此法,实难处颇多。三娘子可否听鄙人为您分解一二。”
笑歌笑了笑,“周掌柜但说无妨。”
这赌约听起来不管胜负,周世显都没有任何丧失,他一时也猜不透这许三娘子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当下也只要恭敬应酬两句算数。
“非也,蚕农们身无长物,就算他们不足钱存储,但他们卖完丝后即会返乡,而鑫义现在并无气力大开分号,单只益州城这一家,小农们存取不便,就算他们想占这个便宜,亦没有体例。”
周世显愣了一愣,“金锭一枚,再加在鑫义存钱三年以内不收储破钞,并反给利钱。”
笑歌不置可否,她等得及,但阿诚在夏州却一定等得及。
他不是没有探听过许三,有传闻称益州城里之前的铜钱风波全系这位三娘子一手把持,金杏楼的元老邱老爷子传闻也是被她逼死的。此人过往行事奇诡狠辣,有这类设法不敷为奇,但为了揽收存款而甘愿亏蚀,从做买卖的角度来讲,实在是过分霸道。哪怕最后真的被她做成,也不免惹人嫉恨,到时惹得同业群起而攻之就更得不偿失了。
“只是,鄙人之前也同三娘子解释过,我们鑫义新柜坊开张,信誉未立,实在是很难吸引一众丝商蚕农入储。我知三娘子度量大才,胸有沟壑,但柜坊毕竟是一个信誉买卖,靠的是大师伙年深日久的信赖,急不得。本日开张大吉,能有如此局面已实属可贵。三娘子何妨耐烦一些,来岁此时再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