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皓神情一滞,随即挣扎着爬向李扶摇,朝他冒死伸出一只手:“只要罪臣认罪,供出秦宽的奥妙,陛下就承诺罪臣战死疆场,还放过我一家妻小性命!陛下,君无戏言哪!”
“并非仅仅如此。”涂灵簪忍不住插话,不幸又可悲的看着楼皓,心中升腾起一股难言的称心
李扶摇以袖掩面,缓缓直起家子,只暴露一双灿若星斗的眸子来。他眼眸弯成新月,笑吟吟道:“那处理了秦宽后,师姐就要和我永久的在一起。”
“呵,侯爷骂得好,朕的确是恶魔。”李扶摇抬起下巴倨傲一笑:“我是恶魔,师姐是天国爬出的修罗。恶魔配修罗,天生一对嘛!借侯爷吉言!”
楼皓猖獗地摇着头,崩溃道:“不是……不是如许的!”
他呵呵嘲笑,狂暴道:“她凭甚么!戋戋一个女人,凭甚么也能带兵兵戈!凭甚么她能世袭侯爵,而我却永久只能是一个别人瞧不起的副将?!大殷皇朝凭甚么要躲在一个女人的裙裾下度日!我才是武将,我也曾受过伤、流过血,我的儿子战死疆场时才十八岁!可这些……”他以手掩面,收回一声野兽般的痛苦哀嚎:“……可这些,陛下还记得吗?”
“师姐。”李扶摇将苗条的指节覆在她颤抖的手上,悄悄摩挲着,仿佛想借此来和缓她心中无以言喻的的庞大哀痛。
“师姐放心,这一世,我们谁也不会死。”李扶摇微微低下头,两片淡色的、微薄唇缓缓靠近她,却在离她的唇只要毫厘之差时堪堪愣住。在涂灵簪迷惑的目光中,他轻叹一声,温热的唇瓣擦着她的脸颊而过,接着,她听到他降落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我一辈子陪着师姐,好么?”
兵部府衙的地牢阴暗湿冷,李扶摇余毒未清,在里头呆了半个时候,神采又闪现出令人担忧的惨白来。
楼皓眯着眼打量涂灵簪半晌,只见此女边幅美好、身量娇小,眼神倒是非常锋利,浑身有着一股熟谙的、令人胆颤的气场。楼皓思考了半响,却如何也想不起这股熟谙的压迫感从何而来。
楼皓眼中的一丝懊悔完整消逝殆尽。他猛地起家,拉扯着身上沉重的铁链吼怒道:“她莫非不该死吗?我觉得涂风起死了,大殷就只能依靠于我,楼氏便能在朝堂上挺胸举头,再也不消被别人踩在泥地里!可谁知,谁知涂风起死了,又莫名的多出了一个涂灵簪!”
提到先帝,楼皓浑浊的眼中终究闪现出一丝懊悔。他闭上眼涩声道:“先帝是秦宽结合北燕杀名片杀的,我楼皓虽不是甚么好人,但也不会为了贪慕权势而弑君!是秦宽骗了我。当年,他传密信让我带人引开涂氏部将,说是要趁机助我围杀涂灵簪,我不疑有它,便照做了……可谁知等我回到阵营时,陛下已遇刺身亡,我这才明白,他说助我是假,谋逆是真……我想事已至此,不如将计就计嫁祸给涂灵簪……”
李扶摇煞有介事的思忖半响,然后在楼皓充满等候的目光中,他灿然一笑,“朕不记得了。不过侯爷放心,等不了多久,你们楼氏一大师子都会在地府之下汇合的。”
涂灵簪站在门口,阳光穿过稠密的云层洒在她身上,暖和而安宁。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她没有回身,看着远处屋檐下的铜铃发楞,下认识问道:“你和他说了甚么?”
“不管楼侯爷如何否定,如何不择手腕,都难掩一个究竟:你们楼家,永久都比不上涂氏一族!这辈子,下辈子,乃至永久永久,都只能如烂泥蝼蚁般被涂氏踩在脚底!”李扶摇字字珠玑,一言一语都仿如利箭,将楼皓刺得脸孔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