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两页纸,拿在手中却如有千斤之重。她翻开卷纸,每看一排字,她的眉头便皱紧一分,心中有如蒙受千刀万剐的凌迟。勉强咬牙看到第二页的时候,她已是两眼湿红,双手因极度的的悲忿而狠恶的颤抖着,薄纸哗啦啦的颤栗,几近要被她揉碎在手里。
本日,你可觉得了权势害死涂氏一族,明日,你是否就会为了权势逼宫篡位呢?”
涂灵簪站在门口,阳光穿过稠密的云层洒在她身上,暖和而安宁。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她没有回身,看着远处屋檐下的铜铃发楞,下认识问道:“你和他说了甚么?”
涂灵簪颤抖着合上手中的薄纸,缓缓闭上眼,极力将心中那股火山喷涌般的情感压下去。很久,她展开眼冷冷的望着楼皓,眼神折射出清冷的光芒,好似月光下的万年积雪。
楼皓神情一滞,随即挣扎着爬向李扶摇,朝他冒死伸出一只手:“只要罪臣认罪,供出秦宽的奥妙,陛下就承诺罪臣战死疆场,还放过我一家妻小性命!陛下,君无戏言哪!”
李扶摇目送涂灵簪出了地牢,这才站在原地晃了晃手中的认罪书,朝惊骇万分的楼皓道:“这个,多谢侯爷了!”
她有些慌乱的推开李扶摇,后退一步,捂着发热的脸颊好久。温暖的轻风从他们之间来回穿过,她悄悄侧过首,将视野投向没法企及的天涯:“别欢畅得太早了,秦宽还没处理呢!”
李扶摇以袖掩面,缓缓直起家子,只暴露一双灿若星斗的眸子来。他眼眸弯成新月,笑吟吟道:“那处理了秦宽后,师姐就要和我永久的在一起。”
“不管楼侯爷如何否定,如何不择手腕,都难掩一个究竟:你们楼家,永久都比不上涂氏一族!这辈子,下辈子,乃至永久永久,都只能如烂泥蝼蚁般被涂氏踩在脚底!”李扶摇字字珠玑,一言一语都仿如利箭,将楼皓刺得脸孔全非。
闻言,楼皓仿佛一只被戳了把柄的狮子,猛地向前一步,挣扎着吼道:“不,不是的!我儿是为国捐躯,是陛下负了他!是大殷负了我楼皓!”
“陛下!李扶摇!”身后,传来了铁链猖獗的颤栗声,以及楼皓悲忿的、绝望的吼怒:“李扶摇!你这过河拆桥、出尔反尔的小人!没想到我构造算尽,终究还是栽在你手里!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该让秦宽宰了你!李扶摇!你这恶魔,你觉得你能萧洒几天?等着吧,我会在地府之劣等着你!”
太像了,面前这个小宫女身边的气场,和阿谁令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太像了!
李扶摇笑得如同一只吃了肉的狐狸,一脸幸运和满足。
李扶摇轻叹一声,终是将手中的罪书交到涂灵簪手中。
“以是你就在秦宽的鼓动下,泄漏行军图,害死我父……涂风起!”涂灵簪双手握拳:“那厥后呢?涂风起被你设想害死,为何你还不对劲,又再一次刺杀先帝,害死他女儿涂灵簪!?”
李扶摇摇点头不作答,缓缓走到涂灵簪面前站定,逆光而笑,光辉的仿佛每一根睫毛都在发光。
涂灵簪悄悄的握住铁栅栏,从裂缝中傲视楼皓,光和影在她脸上劈成一明一暗两个部分。她舔了舔唇,暴露森白的牙齿:“楼将军不记得我了?当年本侯的头颅,还是你亲身斩下的呢!真的、真的好痛啊……”
“啊――啊啊啊――!!”楼皓好像困兽,猖獗的嘶吼从地牢深处传来:“涂灵簪!李扶摇!你们不得好死!”
“侯爷说的这些,朕天然记得。不止朕,先帝也都记得。”李扶摇悠悠的开了口,正色道:“但是李家从不敢重用你,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