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晓得你会这么说。不过再问一次,问完了,我也就断念了。”低头半晌,徒兴轻嗤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模糊猜到他要做甚么,徒兴呜呜出声,扭动着挣扎起来,却被人狠狠拧了一下大腿,顿时疼得腿颤抖儿。
他殷切地回望。
贾环这才发明,他身上穿的是出门见客的衣裳,一身大红,戴红缨冠,佩着通灵宝玉。
这回轮到徒兴了:“……呸!”
他俄然不太敢说话,看了贾环几次,都宽裕地别过甚。小厮在一边看得心急,咳了一声,跺顿脚道:“爷和贾爷说话,我守着。”说完一溜烟到远处把风去了。
都怪月光太亮,把统统照得太清楚,不但是面前活生生的美少年,另有民气底的欲望……徒兴口干舌燥,手心出了一层汗。
次日在自家床上醒来,天已大亮。贾环捧着宿醉后疼痛不已的头,嗟叹了一声儿。
徒兴却不承情,站稳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黛玉不放心,再三扣问,这才信了。
杨家的下人端来净水毛巾等物, 他漱口三次,拿热毛巾擦了脸上和脖子, 接过瓷杯来渐渐饮着内里的温水。
“哎,你去赖嬷嬷家不去?她家也预备了上好的酒戏。”宝玉问道。
“这么不顶用,还学人家用强,嗯?”贾环拽过他的腰带,把他手捆了。
霁月撩开床帐,对他暴露暖和的笑容:“爷醒啦?快起吧,炉子上熬着稀饭。”说完捧来了一套整齐的衣裳。
他听得面红耳赤,又悄悄的退归去了。
正洗脸呢,门外小丫头说“宝二爷来了”,才说完,宝玉就出去了。
贾环阴着脸,目光放空,掩在衣袖下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贾环吃了饭去瞧她,但见潇湘馆中已规复了旧观,丫头们忙繁忙碌清算屋子,黛玉居中批示。见他来了,忙叫紫鹃上茶。
然后一下子拉起他,就往假山里走,低头念叨着:“这就要走了,我要睡你一回,全当抵我这几年费的心。”
“不成能。”贾环斩钉截铁地说,要往回抽手,却抽不出。
面犹似桃花。
脑袋还晕着, 面前似有重影。贾环靠着青石, 昂首一望, 但见星汉光辉,北斗放光,身上好了些,只是乏力,叮咛那人道:“不必了,你忙你们的去,我坐一坐就归去。”
“姐姐别忙了,紫鹃姐姐也别忙了,我就是来坐坐,才吃了饭,不吃茶。”他含笑坐下,问了黛玉的病,听她说已不咳嗽了,便点头,又叮嘱道:“燕窝的事儿,我已和薛大哥谈妥了,定时候送来,你不消管。明儿我就走了,有甚么事,你就给我写信。”
他摇点头,吐出嘴里的青盐:“我不去。昨儿直闹了一天,这会子头还疼呢!”
次日,贾环轻装简从的出了门,随行的另有贾琏,他要去安然州办点事儿。
在塞他嘴时,这货又作妖了。徒兴吃力的扭过脸,瞥了瞥他下三路,轻笑一声:“你就这么着出去?”笑声非常之奥妙。
黛玉承诺着,又道:“你也常给我写信才好,别叫我白挂念着。”又悄悄地说,“这一二年里,你们家也紧,一大师子人,抛费多少都不敷,又要支应宫里。凤丫头手里没余钱,你如果手里没得使,我这里另有呢。”
贾环的酒都被吓醒了几分,盗汗直冒,喝道:“你疯了!”也不知说的是将要产生的事,还是这个不当的场合。
一双有力的手拧住了他两只腕子,将它们向后一别!徒兴身不由己,跟着这股大力转了半圈,回过神来,下巴已经磕在了岩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