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头一返来,燕清也不难认出,这就是吕布在虎帐里的住处,如果太晚懒得赶归去,就直接宿在这儿了。
到了早上,吕布倒是神采奕奕地还是出门去了,燕清则在起家前,颤颤巍巍地吃了一颗桃,才感受重新活了过来。
燕清茫然地坐在上面,等眼睛适应了暗中后,借着窗口漏出去的一点残月辉光,恍惚地辩白着屋内的陈列。
“主公这是要去哪儿?”
燕清内心悄悄赞了一句。
可在陆逊那看似安静的眼底,模糊可见的景仰之情沸腾不休,纯粹热烈,竟让燕清这类脸皮奇厚、又久经风波的老油条,都有种被灼烤的感受。
实际上,只要陆逊本身晓得,只要燕清还坐在距他不过一臂之遥的位置,笑吟吟与他说话,他就底子不成能还情愿分出哪怕一星半点的心机,到旁的事物上。
燕清不知陆逊那千转百回的谨慎思,如有所思地转了转茶碗,问道:“只是蔡中郎怎会同意你只带一仆,就焦急出行?须知正逢乱世,即便是主公治下,贼匪荡平,这一起悠远,一定没有伤害。”
燕清:“……”
这一起行来,固然他面上涓滴不透,内心倒是冲动得很,竟是半点也不感觉冷了。
并不是因见到汗青名流的不淡定,在参与进汗青的程度约高后,燕清越与这些在名传千古的大人物打交道时,就更加天然,更多的是客观的赏识,却不起甚么主观的波澜了。
吕布并没重视到赤兔做了甚么功德,一脚踹开了大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乌黑中,熟门熟路地寻到床榻,将燕清放上去后,才回身将门锁好。
不管是年龄、职位、还是名誉,燕清都是完整碾压这未成年版的陆逊的,是以在号召他就坐时,语气既随便,又带了些长辈垂询时的亲热和严肃。
被咬得稀烂、脸孔全非不说,光那湿漉漉、亮晶晶的口水,就充足叫燕清退避三舍。
在既不能对吕布丢“杀”,又不能通过顺手牵羊掉他的软甲、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里衣丢脸来迫其转头的环境下,就拿这类环境束手无策了。
而燕清揣着那四张五谷歉收,也决定比及了疆场,再在士卒集合的场天时用,既能将受益最大化,又能保障粮草的安然,运输起来更是无比方便。
随军的谋士名录上,吕布原只放了燕清一人的名字,只是在对上曹操时总忍不住内心发怵的智囊祭酒的激烈要求下,吕布唯有勉为其难地加上了郭嘉。
燕清:“……”
踌躇半晌后,燕清想着,归正他这会儿已是睡意全消,干脆只仓促披了一件外裳,任解了冠的长发披在身后,就足下带风地往门口去了。
“你倒是狡兔三窟。”
吕布就跟一条因得了心心念念的肉骨头做夸奖、乐得发疯的公狗一样,神魂飘零,欢乐之至。
如何感受,不像是找了个能纵情宠嬖的儿子,倒更像收了个比他还端庄自律很多的爹?
谦恭有礼地深作了一揖,才渐渐抬开端来,与燕清的视野对上,语句清楚,声音琅琅:“恰是鄙人。前些光阴,议有幸受恩师蔡先生所荐,因久仰燕大鸿胪雅名,心不能候,刚至城中,即登门求见,其间不堪冒昧,竟扰了大人安息,实感愧极,还瞥包涵。”
其他就代他持续镇守此地,既要防备蠢蠢欲动的诸侯,也得防备天子肆意妄为。
燕清先是愣了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来者究竟是谁了。不等管家说完,就打断他问道:“他正在门外候着?”
便假装没看到般侧了侧脸,向管家微微点头,后者知意,在婢女送了两碗热茶后,连那老仆也带下,只留燕清与陆逊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