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床榻边,霍临风屈膝落座,怀里抱着容落云,手掌沿厥后背渐渐地捋,哄着呢。容落云低头玩儿玉牌,说:“你受封大将军,掌长安城的兵马,好威风。”
容落云枕着霍临风的手掌,蹭蹭脸,小声道:“统统灰尘落定,我本想和你云游四海,去很多处所,可你要做大将军,那我为了你的出息和抱负,情愿再等一等。”
孟霆元有些欣然:“小蘅他们也不在乎,弄得我无觉得报,内心非常过意不去。”
技不如人,底子没法回嘴,陆准暗自悲忿半晌,恍然间,仿佛闻声一阵钟声。“那边在敲钟?”他欠一欠身,“大哥,你闻声了吗?”
霍临风说:“是,我已经派杜铮去告诉你姐姐了。”
这时,霍临流行至他身后。
“疼吗?”
霍临风“啧啧”道:“耷拉着小脸儿,还嘴硬甚么。”铁臂一收,勒着那截腰肢将人抱起,容落云攀上他的肩,哼哧着,活像一只闹性子的小狗。
容落云说不清,廉耻之心所剩无几,用力仰着脸,嘀嘀咕咕地要求,甚么唇齿相欺,甚么口渴,竟还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容落云未接茬,乃至抿抿嘴,一声都不吭。他迟疑半晌,霍临风欲牵他的手,也被他躲开了,转过身,他迈开步子朝屋中走去。
容落云听罢转头,眸似初春的桃花,含情,更藏一份羞怒。揪下腰间的丝绦玉牌,甩出去,当作马鞭一抽,骂道:“你都被封为大将军了,还胡吣甚么!”
“大哥……”他好生衰弱。
至床前,孟霆元欢乐道:“三宫主,你醒了?”
霍临风顿失逗弄的心机,垂首衔住那唇瓣,大手托着容落云的后脑。屋中无风,无话,仅余两道喘气声交叉融会,偶一停顿,便是更孔殷的暴风暴雨。
言语有失尊卑体统,孟霆元却无谓地笑笑,一摆手,满室服侍的宫人纷繁退下,段怀恪也躲懒出去了。
陆准微微怔住,抬眼瞧梨木架,那上头挂着玉带丝绦,皆是睿王平时穿戴所用。本来这里是天子睡觉的处所,他遽然一惊,往段怀恪身上爬,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霍大将军抬手接住另一头的流苏玉珠,缠两遭,借力猛地一拽,再双臂微张,将扑来的容落云擒住。
他摆脱霍临风的度量,跪坐着,急吼吼地解霍临风的衣裳。锦带封腰,外衫,层层剥开后暴露精干的身躯,他挪到对方身后,见那一道伤痕被他抓裂了。
容落云蓦地大声:“那还如何回塞北?!”
陆准面露惊惧,正惶恐,外头传来恭敬的参拜声,而后屋门推开,孟霆元在簇拥之下迈入屋中。只见其金冠华服,那身姿气度,实在是描画不出的显赫,陆准愣着,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他属于这里,就像有的人属于山野草泽。
霍临风问:“你不想让我――”
霍临风道:“无事,别停下。”
容落云总算有点笑模样:“姐姐必然很欢畅。”他仰起脸,“皇上还调回沈舟大哥,你说姐姐和他会不会……”
霍临风微微躬身,抱着肘任由玩弄,俄然,后背一凉,是容落云扶着他的手掌,而后那道伤口却感觉温热,每一下打仗都轻若羽毛。
这副神态甚为降落,霍临风曲解,追道:“你不喜好我去小春台?那我不去了。”
陆准几乎呛着:“即位, 睿王即位了?”
陆准看着那后影,打趣道:“皇上,莫非你舍不得我?”
容落云求怜:“重些。”
岂止是塞北,待走顿时任,便是长安城一等一的重臣,那里都去不了。容落云动动嘴唇,吞下心底不竭翻涌的字句,认命般,环绕住霍临风的劲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