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绝望。
“女人,何必如此狼狈呢,做这些无谓之争何为?”近身,几名黑衣人讽刺着,别的几人翻身腾空,伸手便拽住了老郑的后衣领,微微使力,便将男人从空中投掷了返来,重重地摔在了女子身边。
“天……”血雨腥风中,两人惊骇地看着血肉恍惚的马,老郑率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站起家来,也顾不得女子,狼狈逃窜!
“上!”他懒得再多言,一个手势,几名黑衣人立时脱手,闪电般向马车袭来,扬手挥剑,银虹划破雨帘,雨滴翻飞!
越下越大的雨,时不时飘散到屋檐下,落到脸上、身上,不由叫人一个激灵,顿生寒凉。不过一会儿,世人终是按捺不住冷风大雨,纷繁喊冷拜别,偌大的院子里,徒留云七夜一人。
闻声路人的骂声,她握着暖炉的手微微一紧,面上倒是不屑,干脆挑开帘子,望着大雨中狼狈的路人,扯唇讽笑,不知死活的刁民,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如此谩骂她。若不是雨大,她急着回家,定要下车撕了他们的嘴,扒了他们的皮!
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敢违逆宁止的号令。世人躲在屋檐下,面色各别地看着雨里的云七夜,不屑、鄙夷、幸灾乐祸、怜悯……
她缓缓瘫坐在雨里,垂目看着已经生硬的腿,低声呢喃间,眼里闪动着非常的火花。这世上的恶人,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会找上门来欺辱你。与其如此,那便先动手为强吧。
车夫老郑胆怯地望着世人,已然一身的盗汗,“你们……你们要干……干……”
入夜的街道,大雨冲刷之下,不管打不打伞,行人都有几分焦心归家,只顾缩紧了脖子低头赶路。迎着雨,宁止撑着一柄江南月白伞,徐行行走在雨夜的街道上。一人、一伞,不急不缓,翩然得好似行走在一副江南三月的泼墨画中,闲适的很。
“要死了!”她定下神来,愤怒地挑开车帘,冲车夫低喝,“老郑,你作死,想摔死我啊……你……”
车厢内,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鹅黄色翠烟衫,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波眼含魅,鼻梁小巧,两瓣红唇轻抿,委实是个明丽动听的好模样。
“你们……你们要干甚么……”
灭亡的气味,一刹时劈面而来!
闻言,女子面如死灰地看着脖子上的剑,脑筋里一片空缺。蓦地,她昂首看着为首的黑衣人,好似抓住了拯救草,大声喝道,“你们……你们可知我爹是谁?!”
女子恼的不轻,也慌得爬了起来,拼尽了一身的力量奔驰,脚下,雨水异化着血水流过,漫无绝顶的街道上,只要风声和雨声,前所未有的惊骇,吓得她尖声大呼,“拯救啊!拯救啊!”
“哼,算你们好狗运,临时让你们多活几日。”她冷哼了一声,兴趣缺缺地放下了帘子,闭目养神。
“冤有头,债有主,不相干的路人,快些拜别。刀剑无情,等下误伤了谁,莫怪我们没提示。”为首的黑衣人扫视了一圈三三两两的路人,冷声喝道。
他吓的闭眼大呼,却无痛苦,再摸身上,满是黏热的血。他颤抖着睁眼,就见车前的那匹马,马头竟然被活生生地劈成了两半,血污横流!
“拿人财帛,与人消灾,天然晓得您是谁。至于我们,不过是取蜜斯之命的人罢了,戋戋贱名,不敷挂齿。”黑衣人降落的声声响起,带着浓浓的讽刺。
马车前数米,如鬼怪般俄然呈现了六名黑衣人,齐齐将马车包抄,紧握在手里的刀剑在雨夜里披发着森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