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也。”
“陛下何必感慨?慕容恪看不到,他的子孙,总有一天,会在蓟城看到的。”
席上,一名即便将至中年,却还是肤白貌美,如同斑斓女子的汉族大臣安然跪坐,浅笑对答。
“何况,将虽亡,兵未失。慕容玄恭麾下三万劲卒,恰是哀兵之时。即便没驰名将带领,交战当中誓死效命,则我大魏将士不知会丧失凡几。不若让北燕无能之将,统领数年,待其武备败坏,军心涣散,再一战而定。”
如果换了平常,苻坚现在定然已经镇静不已。
“嗯?莫非景略之意,并非与魏国开战?”
看着王猛悠然却又自傲的模样,苻坚毅不住哈哈一笑。
能在大魏的皇宫里自称寡人的,天然只要一个,便是当今北魏帝王,拓跋焘。
倒是,属于臣子的荣幸!
看着崔浩对劲而又淡然的斑斓面孔,拓跋焘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而王猛,明显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却连面君时的冠服衣裳,都穿戴得有些不太划一,与崔浩那近乎名流标尺的模样完整分歧。
“慕容玄恭也死了啊……想当初寡人进兵冀州,步步谨慎,唯恐为其所趁,最火线知,其自始至终未出府邸半步。”
邺城,乃是河北有首屈一指的大城。即便放眼天下,也只要长安、洛阳、建康三座古都,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但是坐落于邺城中的大魏皇宫内,却装潢简朴,并无半点豪华。
王猛微微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施礼道:“非论军政大事,陛下都委以全权信赖,微臣感激涕淋。但是陛下毕竟是我大秦之主,如何也该……也该多思虑一番才是啊。”
王猛这才规复了本来模样,安闲道:“并州比邻幽燕,如果太早篡夺,不免会刺激到魏国君臣。而我大秦手握汉中,也有近十年了,以汉中而临益州,当可等闲下之。羌族姚氏,宜为先讨!”
苻坚终因而神采寂然的深思了半晌,扣问道:“既然如此,我大秦也不该坐视魏国独大,开战迟延,岂不是恰好?”
“并且对我大秦而言,南朝只要没有澎湃北伐之意,便毫无威胁,最多不过一城一池之失。但北地诸国诸族,最有反叛之心,也最有反叛之能。陛下需得谨慎非常,不然便是亡国之祸!”
崔浩微微躬身施礼,安闲开口道:“陛下聪明雄断,威灵杰立,这是天下人都看在眼里的,那里需求微臣来赞誉。”
拓跋焘眉头越深,沉吟半晌,有些不甘的开口道:“宇文一氏,天然迟早当灭。但是北燕骤失国柱,不趁此而定,诚为可惜!”
拓跋焘来回缓慢迈步,胸口以可见的幅度高低起伏,半晌才略微安静,神采有些阴沉着道:“既如此,明日调集文武臣工,参议东征之事。”
拓跋焘本来那有些飘飘然的神情,立即收之不见,眉头轻锁,有些不愉道:“司徒但是口误?苦等多年,可贵这慕容玄恭身故,不若直取燕地,连接河北,觉得霸业之姿。徐州宇文氏,不也是当初司徒力荐用于樊篱南朝的么?如何本日又要征讨?”
“陛下圣明。”
“别的,微臣传闻,慕容玄恭生前曾多次与人言,其弟慕容垂,有不下他之将才。想来以慕容玄恭之清正,不至于妄言浮语,陛下也当谨慎以对。”
王猛蓦地大声:“慕容垂确是大才,但是北燕已无他发挥的余地,北燕之亡,断无幸理。而就算幸运如陛下言,陛下也当以拓跋氏为首当之敌!南朝即使文弱,却也是中原正统,高低一心,孔殷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