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孺与沈宗同都不肯答复,他们天然晓得麻公复说的就是冉闵,只是冉闵在颠覆羯赵以后曾经称帝建立冉魏政权,固然冉魏政权不久后就因冉闵兵败而毁灭,但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冉闵既称过帝,大晋官便利不管如何也不成能承认他的功劳,宗极门为大晋护国武宗,自也不成能对冉闵口出嘉奖之语。
五胡人种,有部分固是中原周边的黄种蛮夷,但也有一部分是远西的白种人!秦征想起幼年时目睹的惨状,所经之处汉人常在胡骑淫威之下惶惑不安,更有一些州县在长年的搏斗中“汉家后辈殆尽”!
天下大家都晓得,司马氏是以诡计狡计得国,史载东晋第二代天子晋明帝司马绍少年时曾让大臣温峤报告其先人得国之委曲,温峤便为他叙说司马懿、司马昭等如何篡夺曹魏政权、如何大行搏斗异己,司马绍听得忍不住双手覆面躺倒,叫道:“若真像温公说的,我祖上造了这么多的孽,那我们大晋的鼎祚那里还能悠长?”
管仲平冷冷道:“陶护法,你可晓得围谷之初,大秦那边给我们开出的是甚么前提么?”摸出一道苻秦的圣旨来,道:“苻天王可没要我们交出《山海图》,还承诺让我们择地聚族而居,也答应我们祭奠冉天王,乃至还承诺免除桃源众三十年的兵役赋税,独一的要求,就是毁掉杀胡令!嘿嘿,宗海他们大抵也没想到,胡蛮之主对待我们,可比汉家天子还宽大很多!”
桃源一族中,只要管仲平微微点头,赞道:“这道圣旨,拟得好!”
“退下!”
眼看大敌还在门外,北辰洞中已将生火拼,麻公复忽站了起来,道:“炎儿!退下!”雷炎叫道:“麻爷爷……”
沈宗同道:“陛下的圣旨,你们还没听明白么?”指着北辰洞中那雕像道:“这就毁了冉闵的雕像,另有你抱着的那块杀胡令,再交出《山海图》,今后再也不提冉闵的事情,陛下便许你们退入淮南、江西,安养余年。”
雷炎不敢违拗,收剑退下,麻公复抱着杀胡令,沉声道:“当年晋室南渡,弃北方亿兆百姓于不顾!五胡铁骑乱我中原,那些胡人失势以后,将我们汉人看作猪,看作狗,看作羊!对我妇女尽情欺侮,对我男人尽情搏斗,兵戈之时,背后赶着一群群手无寸铁的汉人,军粮不敷,就杀人来吃……”
烂柯子直起家子,双目无神,有如僵尸。
正如史乘所载,当当时也:“四海有倒悬之急,中夏有僭逆之寇,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汉人的仇恨在酝酿,一股反攻的力量在屠刀之下凝集着,他们正等着一个爆口!
麻公复这时已站不起家来,却俄然放声大笑,边笑边哭,陶宗孺神采安静有如古井,心平气和地劝道:“麻令主,陛下的旨意已下,我们也没体例,不如你便接旨吧,好歹留下一条性命。”
麻公复越说越冲动:“五胡当中,以羯赵对我汉家最为残暴,羯赵诸主,又以石虎最无人道,他是欢畅也杀人,不欢畅也杀人,逢丧事要杀人,逢哀事要杀人,怒之时更要杀人――杀得北国沧凉,杀得汉种危亡!”他指着传旨的陶宗孺、沈宗同道:“当当时也,建康的大晋朝廷,不也不时担忧胡马南下、祸及江东吗?”
连子孙都为之汗颜,则司马懿司马昭等的恶毒残暴可想而知,管仲平的这段话可说句句都是讽刺。
中原汉人的这些惨状,6叶儿还只是传闻,秦征自幼随父亲走南闯北,却见很多了,这时听麻公复陈述中原汉人的惨状,心自生恨,就是雷炎等人听了亦脸现愤色。陶宗孺等却无动于衷,都皱起眉头,心想:“他如何俄然提及旧事了?”